柳青青繼續說,“庇護所,或者說‘牆外’,兼具兩個功能。犯錯時可能被驅逐出去,會死,所以我們會聽話。而「繭」無論從親友身上、還是從本人身上撈到的聯邦币,統領将會以營養液補給的形式,再高價将錢拿回去。以做他用。”
莫遲咬牙,“我說....連垃圾場都會監控的牆内,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連光腦都沒有,偷溜回去的人呢。”
柳青青冷笑,“從一開始,他們就需要這些人回來。”
莫遲下意識去摸右手光腦的位置,“那為什麼會派我來查-”
咔。嗚——
推門而入的是個男人。
很熟悉,不是辛姐,而是帶着眼鏡的喬野。
他的目光掃過她時格外快,面向柳青青說,“抱歉,辛姐實在太忙了。守衛的事我也知道,我來和你們聊。”
·
四日後,星際聯邦牆内,後勤部。
陳琳例行完成了最後的檢查工作,坐在工作桌前,将「确認當日無人動用機甲」的報告進行收尾。
簽完字,她莫名打了個噴嚏。
口水濺到了相框上,讓她有些驚慌,急忙拿清潔布去擦。
“總有不好的預感。”陳琳看向窗外,宿舍區的再建工作已經完成一半,空氣中漂浮的黑色顆粒在不間斷的處理中漸漸消散,可一股難言的忐忑始終像一塊石頭壓在心上。
特别在九号回來後,最新的報告很快傳遍了聯邦。
莫遲沒事,這讓她松了口氣。
九号發送光腦消息——約她去「休閑區」。
很稀奇。
陳琳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往兩人約定的地點走去。
可不知怎麼的,在離開訓練開始,總覺得有一個人跟在身後,自己走的快,那人就快,自己慢,那人就慢。
陳琳不是小姑娘了,在确認這件事後,立馬走到人多的地方,回頭!
男人被她逮住了。
“我沒見過你。”陳琳走近兩步,雙手叉腰,粗壯的身體站在男人面前,昂頭輕蔑地看向他,“但我想,你應該不會想找麻煩。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男人看起來很普通,六十歲上下,皮松弛地耷拉下來,下巴生出了一層胡茬。眼睛向下垂,黑眼圈極為濃重,仿佛狂奔了三天三夜般疲憊。但衣服幹淨,身上也沒什麼味道,背挺得直,倒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陳琳剛才否認自己的臆測,男人的眼眶瞬間紅了,她撇了撇頭,困惑地看向這個人。
他張嘴想說什麼,幾個音節錯亂地從嗓子眼擠出來,半天也沒聽懂。嘴角卻奇怪地上揚,眼睛跟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飛揚起來,簡直一副喜極而泣的表情。
男人向前一步,陳琳立馬喝止住他,“幹什麼!我告訴你,小心你的舉動!”
這一次,男人終于擠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可這句話卻加深了她的疑惑,眯起眼迷惑地四周張望,卻還是沒聽懂。
“琳琳....我是,爸爸。”
“你說什麼呢。”陳琳依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陌生的臉、陌生的聲音、陌生的表情,“我還要去見人,麻煩讓開。”
可奇怪的是,兩腿在莫名發軟。
陳琳企圖轉身離開,自己還得去赴約,可整個人好似都泡化在了對面男人通紅的眼珠裡,血液如磁鐵般被吸引,記憶依舊是陌生的,但男人走上前時,難言的誘惑驅使她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一個僵硬的、尴尬的、無措的,甚至勒得喘不過氣的擁抱。
陳琳的臉埋在男人的肩膀裡,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于天真的好奇。
偏頭去看這個渾身劇顫的,所謂自己的父親,或者說陌生的老爺爺,單方面一腔熱血的激動。
自己應該離開他,去找九号。
陳琳眼睛無措地亂飄,擡手,停頓了一下,拍了拍男人的背。
這人是她的父親嗎?
還是在說謊,想騙什麼嗎?
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難聞,怪熟悉的。
自己該去見九号了。
陳琳任由比自己略瘦弱的男人,抱住自己哭了整整半個小時,怕引人圍觀,把人領到了無人的角落。
她睜大的眼睛,迷茫地眨了一下。
他會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