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各位旅客來到——”
“紅福旅館。”
拖長了尾調的聲音溫和,帶着讓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剛進入遊戲的七名玩家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瞬間被木椅上的女人吸引走了全部目光。
那人穿着一襲墨綠的旗袍,玲珑的身段展露無遺,肌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是這陰暗的木樓裡唯一的亮色,如今她正笑嫣嫣地看着衆人。
一隻外形奇異的三足烏鴉飛上了她的肩頭,“嘎—嘎—嘎—”,嘲哳的叫聲驚醒了失神的衆人。
牧柏無聲地咽了口口水,往前走了幾步,像對待現實世界普通的服務人員那樣禮貌開口,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放柔了下來:“你好,我們要辦理入住。”
禾音點頭,從櫃台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大串鑰匙,“本店都是單人間,謝絕一房多住。”
正當這些玩家想接過鑰匙分配時,她卻先一步收回了手,神态從容地說起了規矩:“幾位要住店,是不是應當先給住宿費呢?”
“?”
“??”
“???”
牧柏人傻了。
不是,他們下副本玩命的怎麼還要給NPC錢啊?他哪兒來的錢啊?冥鈔嗎?
他茫然回頭,然而身後的那幾個玩家也給不出答案。
一旁的烏茲也聽傻了,豆眼裡滿是迷惘,它看過遊戲流程,沒有這一環啊。
禾音撐着頭,直視他的眼睛,戲弄一般繼續說:“本店是小本生意,沒有錢的話還請去别的旅館呢。”
她的目光微涼,牧柏表情越發窘迫,有一瞬間甚至忘了這裡是副本世界,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後,一直遊離在人群外的計一舟大步上前,插進了兩人中間,開門見山地問禾音:“你想要什麼?”
“既然幾位拿不出錢還想要白嫖,就要遵守這兒的規矩。”禾音停頓了一下,補充說,“還得打個欠條,以後要還的。”
牧柏被她的這一襲話驚的目瞪口呆,傻傻地順着問了句:“這怎麼還啊……”
他們又不是真的旅客,這次副本任務結束以後就永遠不會再進到這兒來了,這個NPC要怎麼找他們要錢?
禾音理所當然地回着:“自然是我去找你要啊。”
牧柏背後微微發寒,她說這話時的表情太認真了,真的讓他産生了一種不還錢就會被她上門讨債的錯覺。
他轉念一想,被這麼一個美女追着好像也不算什麼壞事,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不像是有什麼殺傷力的樣子。
下一秒,他聽到了她的另一句話:“但是我還要經營旅館沒時間外出讨債,所以欠下的那些,不如留你們在這兒打工償還?”
美好的幻想瞬間破滅。
“不了不了!”牧柏急忙擺手拒絕,慌慌張張地說,“還是打欠條吧,我們肯定會還錢的!”
隻有死人才會留在副本。
由他帶頭,剩下的六名玩家不情不願地寫下了欠條,最後寫的那人滿臉的不耐煩,字迹潦草,随意劃了幾下就扔掉了手裡的筆。
禾音淡淡地出聲:“客人,善待筆。”
“事兒真多。”那人嘟囔着,蹲下身撿起了那支被他摔掉的筆,然後把所有的欠條放到了禾音面前。
禾音一眼掃去,紙上什麼張三李四王五,全是草率的假名,除了那個叫牧柏的,還有一個左臂打了石膏,名叫計一舟的玩家,其餘的人一個都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她唇邊勾了個清淺的弧度,挑出了二樓的兩把鑰匙,一人一把交到了這兩人手上,笑眯眯地說:“誠實的獎勵。”
牧柏愣住了,呆呆地接過鑰匙,不知怎的臉頰開始發燙,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NPC,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
旁邊和他組隊進本的梁宗澤心中暗自竊喜,獎勵也有他的一份。
玩家裡有人露出了懊悔之色,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剛才那場奇怪的對話也是任務的一部分?那兩把鑰匙代表了什麼?線索嗎?他們豈不是錯失先機了?
計一舟動作略有遲疑,副本任務的前置劇情往往都藏有重要線索,據他的經驗,越高級的副本NPC提供的線索越是重要。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直白的‘獎勵’?
禾音沒有給其他玩家挑選房間的機會,一人一把鑰匙分配好了才給他們,最後還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記好自己的房間,不要亂走動。”
二樓兩間房分給了計一舟和牧柏,三樓是個染了一頭黃毛玩家和穿着粉外套的一個女玩家,四樓的三間分别是梁宗澤,戴眼鏡的男人,還有一個壯漢。
牧柏忙不疊地點頭,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還能再給出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