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澤極力壓下火氣,一把從計一舟手上搶過了報紙,他的動作過分粗暴導緻報紙從中間裂開,好在不影響閱讀。
他把報紙拼湊起來攤在桌上,其餘的玩家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
“洪福旅館?就是這兒吧,這個旅館還改過名?”
“都死過人了,改個名也正常。”
“一下死了四個人,該不會這兒也有四個鬼吧……”
牧柏推測:“老闆一家三口……現在的老闆和老闆娘好像還沒有孩子,也都是普通NPC,所以就是他們接手了這個死過人的旅館,還把旅館改了名,我們要找的真相是上一任老闆經營的時候發生的事,也就是報紙刊登的這件殺人案的真相。”
眼鏡男附和:“不錯,我也這麼覺得。”
粉外套翻來覆去把整份報紙都看了一遍,剩下的内容都是些民生時政,沒發現什麼别的線索,“這份報紙信息給的太少了,具體的死亡地點,死亡方式,就連死者中那個老闆孩子的性别都沒說清楚。”
她放下報紙,嘟囔道:“給個線索還這麼小氣,什麼都不說清楚。”
“你覺得呢?”牧柏小心翼翼地問向梁宗澤,眼中滿是歉意和讨好,“應該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梁宗澤面色依舊很差,沒有搭理他,擡頭對着其他人說:“殺人一般都會留下痕迹,先把旅館搜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計一舟從始至終就沒有參與讨論,剛來的第一晚,在這些人聚一起介紹熟悉的時候他就已經把整個旅館摸索了一遍,除了給玩家的客服,其餘所有房間都上了鎖。
他撿起被他們丢在一旁的報紙,就在那一則信息的旁邊還刊着一行小字:‘我市掃黃打非工作獲得重大進展,基層工作開創新局面、登上新台階。’
掃黃打非?
和之前的線索又對上了。
副本裡發生的所有事必定不是偶然,夜晚塞進門縫裡的卡片,曾經發生過的殺人事件,必須要保持幹淨的旅館,這三者之間肯定有什麼内在聯系。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聲音近在咫尺,計一舟擡眼,看到了牧柏友善的目光,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剩下的人都走了,唯獨計一舟還留在一樓,他找來東西墊了桌腳以後拖了把椅子,就放在離前台不遠的地方,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看禾音。
看……看禾音??!
烏茲一個激靈,入戲很深:“這貨是不是想撬我家主人的牆角?!”
禾音:“……”
她朝計一舟招了招手。
後者:“?”
隻見她笑吟吟地說:“客人,再看收費。”
計一舟:“……”
6
他搬着椅子挪了個位置,用後背對着禾音,臉上既是無語又是無奈,老闆娘那一句再看收費,差點讓他忘了自己想到哪兒了。
烏茲咂嘴:“怪人。”
搜查一番無果後,梁宗澤等人把目光放在了大門捆着鎖鍊的地下室上,他們找到了在前台打盹的禾音,詢問:“老闆娘,請問地下室我們可以進去嗎?”
禾音懶懶地掀起眼簾,淡聲道:“上鎖了,你說呢?”
一直在旁邊聽他們交談的葉一舟忽然出聲:“就是說打開鎖就能進去,是吧?”
很古老的紅色大鎖,按理來說撬開不難。
烏茲歪過頭,重新打量面前這人:“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人看着眉清目秀挺清朗的一小夥,竟然想撬鎖。”
說到一半,它突然想起來身邊這個外表看起來更具迷惑性的人也做過撬鎖這種事,還更狠,頓時噤了聲。
這倆是一路人,都不是守序正直的主兒。
烏鴉的話玩家聽不懂,隻能聽到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在空曠的環境中略有些吵。
鳥叫聲戛然而止,計一舟的視線無意間和烏鴉那雙黑豆眼對上了,他無端有種被看透的感覺,這鳥似乎通人性。
禾音薅住了這隻傻鳥的翅膀,把它往自己身後挪了挪,擋住計一舟的視線,她似笑非笑,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客人,時間不早了,還是去休息吧。”
計一舟挑眉,她沒反對。
可以撬。
粉外套不喜歡這個老闆娘,可此刻還是忍不住小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慮:“今天晚上會死人嗎?”
她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繼續說:“我總感覺這個旅館不幹淨,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樣,渾身難受。”
“别在這兒動搖軍心。”壯漢拍了一把她的肩,“死過人的旅館怎麼可能幹淨,何況這兒還是副本,有鬼才正常。”
粉外套癟癟嘴,表情有些委屈,不說話了。
禾音有意無意地望了眼水缸的方向,馬上又垂下了眼,手指輕輕地點着櫃台:“客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等這群人都離開後,烏茲悄咪咪地問:“真的假的?他們不做虧心事你就不去找他們麻煩啦?”
“當然是假的。”
禾音拍了拍鳥頭,理直氣壯地說:“幹我們這行的當然是誰膽小就找誰。”
烏茲:“……”
果然,他就不該對這個女人抱有幻想。
是夜,整座旅館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叩—叩—”
寂靜之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眼鏡男一個激靈,瞬間想到了晚上老闆娘說的話——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