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應該就這麼看着她這麼欺辱我?”七公主使出全力甩開被姐姐死死拽着的手,“你是皇姐,替我訓斥她她不會說什麼的。”
“有些話我與你六皇姐說過,不想和你一模一樣的說一遍,容鈴兒不曾把我的話聽進去,以後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二公主淡淡看她,冷言道,“你想要把所受的屈辱找回來,那小七你想過沒有,從背景而言,沒有父皇、祖母疼愛,不是嫡出,你比不過;從能力看,你也比不過。你告訴我,你從什麼方面能在三皇妹面前目中無人?”
七公主張了張嘴,二公主開口壓住她:“母妃在宮裡已經過得足夠艱難,你若再與六公主一起為她添亂,我便親自去父皇面前,将你鎖在居茗院裡直到出嫁!”
二公主鮮少與妹妹說重話,她常常與六公主玩在一起也不曾說什麼,但如今母妃母家搖搖欲墜,母妃在宮裡也不好過,若再得罪帶功回來的三皇妹,難以想象以後她們母子幾人該多難過。
二公主拿出母親壓她,七公主這才偃旗息鼓,乖乖跟在姐姐身後去與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談笑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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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奉了去年曬的菊花泡水,容清樾與容依音坐在石桌旁,看人來人往。
園子裡兩處涼亭,長公主與他們各坐了一處,其餘人便是站得腿酸也不敢多言。
“姑姑這次把在雲都的皇子都宴請了來。”容依音朝遠處與長公主、宋時雨站在一處說話的幾位青年男子,“為了給你接風洗塵,姑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容清樾笑笑不應她這話,轉而問:“三皇兄和五皇兄不在雲都?”
“父皇派他們兩出去體察民情了。”容依音答說,“如今父皇膝下皇子隻有長俟和小寶還未長成,其餘都已及冠。如三皇弟和五皇弟,父皇欲有封王讓入朝堂做事的意思,這次體察民情就是一道考驗。過了,五皇弟或許還差些,三皇弟必會封王。”
“小寶年紀太小了,還是個愛玩的性子。”容清樾蓋上盞蓋,“二皇兄、四皇兄和老七我聽說在雲都是出了名的纨绔。陛下能指望得上的就那麼幾個,十多年了,陛下身邊該有個得力的子嗣幫襯。三皇兄隻要能力尚可,封王也并非不可。”
容依音招手讓被嬷嬷帶着去晚了一圈,疲色上臉的任箫到自己身邊來,溫柔地圈着。
她明白容清樾話裡的意思,隻是那皇位,本是他們嫡出的。
容清樾瞧出姐姐的頹然,說:“天下是百姓的天下,那皇極之位是能以百姓為重者登。莫說小寶年歲小,就是他已經及冠了,若當不了這大任,嫡出也是無用。”
容依音看着妹妹冷冽的眉眼,無聲洩氣,她知道的,她的心裡,隻有阿兄是最好的儲君人選,而阿兄離世,那皇位最後落在誰手上她都無所謂。
“對了,你回來以後去見過臨清嗎?他……”容依音話到一半止了音,惹得容清樾疑窦追問,“才回來兩三日,好多事都沒解決,還沒時間找他出來聚聚。他怎麼了?”
容依音搖了搖頭:“沒什麼,等會開席,他應該會來,到時還是讓他親口告訴你吧。”
她這般說,容清樾便不追問,拿着乳酪和小侄子培養感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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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往西移去,熱度慢慢降了下來,未時過府内準備開宴,賓客熙熙攘攘的往前院去。
前菜上了翡翠湯圓、茯苓糕和桃花酥,一桌九個人,每盤糕點将好每人一個,長公主吩咐過廚子,将前菜的食量控制得極好。
車轱辘聲自身後響起,二公主率先站起身,容清樾順着姐姐的目光往後望去,隻見一男子坐于輪車上被小厮推着進來。
容清樾詫異地站起身,男子已到近前,溫和解釋道:“臣身子不便,不能向殿下見禮,殿下勿怪。”
“臨清,你的腿……”容清樾噤聲。
明明四年前離開時,方臨清的腿還是好好的。
方臨清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輕快的說:“一點意外,以後不能站了罷了。不過日日有人看顧,倒也不錯。”
七公主的手被攥住,偏頭望向二公主。
二公主向來古井無波的面龐盛滿苦澀,呆呆望着坐在輪車上的男子,低聲呢喃道:“他自從腿壞了幾年不曾出門見過外人,三皇妹回來,為見她一面,倒是願意把自己的傷痛放在大家面前……”
七公主知曉姐姐一直到現今年過三十都不曾婚嫁,就是因為在等方臨清,可方臨清心中無她,也無其他京中閨秀。
“姐,方公子今已身殘,他配不上你。”七公主想說都怪容清樾,可不敢開口,“雲都青年才俊如牛毛,你随便挑一個都比他好。”
二公主直愣愣看着掩了所有傷痛笑着與喜愛之人輕松談話的男子,心裡說不出的痛,她不想看他那樣。
七公主得不到回應,與二公主一同看,她以為姐姐是憎恨容清樾搶了她喜愛的男子,便問:“姐,你氣三皇姐搶了方公子麼?”
“怎會?”二公主不知她為何會這樣想,“三皇妹不曾搶過臨清,小七你斷不可這般以揣測胡言。”
容清樾曾在她面前直言拒絕過方臨清的示好,并無一絲作僞和拖泥帶水。知曉她喜歡方臨清,明裡暗裡都曾撮合過他們,是方臨清假裝看不懂,是她不願向心裡沒有她的他靠近。
所以,如何能說是容清樾搶了方臨清呢?
感情這樣複雜的事,不是一個人的努力就能行,既然他們不可能彼此努力,何必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