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奇正在心裡經曆怎麼一番天人交戰,許蓁不清楚,她現在也煩着呢。
昨日計劃基本在她的掌握下,唯獨出現的意外是周燼發現了是她從中橫插一腳,導緻袁馳對周燼積怨已久的情緒直接爆發。
她的不懷好意被擺在明面上,周燼還會允許她再接近他嗎?
許蓁不知道。
她隻知道,沒有其它退路可走,必須得站在周燼身邊,在袁馳發現這次是她搞的鬼之前。
如果,如果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多好,她就不用——
轉瞬間,許蓁又放下這個念頭,她更願意早點結束這裡的事情。
她停下在草稿紙上胡亂塗畫的筆,看窗外青綠的樹葉已帶了些許枯黃,高考倒計時還剩239天。
“你……你是、是不會這道題嗎?”
突如其來的話打斷她的思緒,許蓁呆了下,反應過來是她的前桌在說話。
許蓁指了指自己:“我?”
陳嘉奇在男生中屬于皮膚比較白的一類,戴着副半圓的黑框眼鏡,很少和女生接觸,因為他一和女生說話就緊張腼腆。
能和許蓁上次那般對峙,也算是他的超常發揮了。
但許蓁看,他是後悔了。
正中她下懷,許蓁懶得計較上次的事,有點事倒可以問下他。
“不用,我問你。”許蓁往前靠,陳嘉奇也下意識湊近,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活脫脫像特務接頭。
許蓁開頭就是:“我有一個朋友……”
陳嘉奇:“……嗯,你說。”其實他心裡想好經典的開頭,鬼扯呢!
“就是,她遇到點麻煩。她想去接近一個看起來不好惹,呃實際也不好惹,可能是惡霸的人吧,她該怎麼做?”
陳嘉奇一下子瞪圓眼,臉上寫着“我是好學生但你問我怎麼跟惡霸玩?”的人生問号表情。
她蹙眉:“你們不都男生嗎?”
“男生也要分類,”陳嘉奇語氣一頓,“況且,我也沒追過男生啊。”
許蓁:……難道你想追嗎。
她糾正:“不是追,是接近。”
不都一樣,陳嘉奇腹诽,見對方認真求問的态度已經淡下來,憋了許久憋出句:“你要追誰啊?要不我下次幫你問問?”
許蓁轉着筆敷衍:“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她想,前桌看起來沒什麼用,但多個幫手也不差,爽快和對方說了謝謝。
這件事告一段落,許蓁打算繼續寫卷子,前桌還是不甘心,回到最初的問題:“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你解這道題嗎?”
他面上淡定,實則内心狂喊:這可是花了半個小時做出來的!特意為你做的!求你了,你聽我給你講好嗎!!!
許蓁疑惑地亮出答案,順帶看了眼他寫的:“我有詳解,而且,你第二個算式帶錯了。”
“……好像是的。”
陳嘉奇表示自己回家就寫個經驗貼,題目取《論一個失敗的道歉是怎麼形成的》。
***
到了晚上,許蓁吹幹頭發,換了身舒服的睡衣趴在床邊,擡起頭拿過手機看微信界面,過了會兒又埋進被子裡。
沒動靜,給某人連續發的幾條消息已經過去一整天,得不到丁點回應。
她不禁有些氣惱。
至于嗎至于嗎至于嗎。
前天還說謝謝許大夫呢,過了一晚就翻臉不認人,連“大夫”關心病情的消息都不理。
她當即就在心裡暗暗發誓,等她逮到人,一定親自親切問候!
——還真讓她給逮着了。
事情起源于年級為高三舉辦的籃球賽,分男子組和女子組,班裡男子組還零零散散湊齊了,女子組除了站出來作表率的殷惜雯,沒一個願意的。
殷大班長站在講台看一片低頭的腦袋,以及慘兮兮求了一圈的體育委員,冷漠開口:“那抽簽吧。”
十分鐘後,許蓁握着中簽的紙團,無語地扯了下嘴角。
什麼破運氣!
她還試圖拉住班長解釋:“我是個不懂籃球的菜鳥,要不你找别人吧?”
殷惜雯露出身後垂頭喪氣的六班女子組,無動于衷:“誰不是呢。”
許蓁:“……”
于是這隊臨時建的,多半是由倒黴蛋組成的女子籃球隊代表高三六班出征了。
還沒輪到她們,算是提前去籃球館候場,還沒進門,内場衆人如潮的尖叫和呐喊聲變成一道道熱烈浮動的聲浪,一同灌進許蓁的耳朵裡。
她頓了頓步子,踏進館内。
映入眼簾的是左邊場地,進行着比賽,觀衆席上已經坐滿了人。
不同年級的學生混雜其中,時不時能聽見各自站隊的加油聲響起,和女孩子們尖叫着某個人名字的聲音錯落起伏。
許蓁沒太在意這場賽具體,擡頭,挂在中心的播報屏顯示:
男子組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