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立在電話間等了一小會兒,心中忐忑,曾琳琳會不會不接他的電話?
電話線那頭傳來了曾琳琳冷淡的聲音,“喂?”
徐則立馬上笑了,他驚喜地說道:“琳琳!”
曾琳琳還是頗為冷淡,“嗯。”
徐則立仿佛沒察覺到她的不開心,高興地說道:“琳琳,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跟我姆媽說了,将來我的工資交給你來保管。姆媽她雖然同意了,但是生氣地飯都不讓我吃了,将我趕下飯桌。”
曾琳琳的語氣有些回溫,她說道:“誰叫你吃飯的時候說?”
徐則立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逗曾琳琳開心,玩笑般說道:“我沒經驗啊。說了之後,我才想起來以前我同班的差生同學,回家後都是先吃飯喝足,再将試卷拿出來。”
曾琳琳輕笑一聲,随後她冷漠地問道:“說起同班同學,那個貝碧棠是怎麼回事?”
徐則立心說,來了,來了。
他輕咳一聲,語氣沉重地說道:“琳琳,我對不起貝碧棠。在沒和她分手的情況,我不受控制地愛上你,我太愛你了,隻能做個不道德的人。”
說到最後,徐則立的語氣又深情又哀傷。
曾琳琳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不跟我說?”
徐則立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道:“因為我隻想一個背負這些,所以不想告訴你,讓你也愧疚。我隻想讓你一輩子都當個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小公主。我向你阿爸發過毒誓,将來要是對你不好,就不得好死。”
曾琳琳沒有打斷徐則立将毒誓說出來,她不信這個,但她喜歡看徐則立将她捧在手心的樣子。
曾琳琳沉默了片刻,還問道:“貝碧棠回上海後,你們分手後,你們有沒有聯系過?”
徐則立遲疑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琳琳,當初為了我阿爸生病和高考的事,我向貝碧棠借了一千塊錢。這一千塊錢我家裡一下子拿不出來還給她,所以她還來找過我幾次,催我還錢。”
曾琳琳聽着,她心底有一瞬間的幻滅。在她心裡,徐則立是個甯折不彎,清風朗月的君子。她沒有想到原來徐則立還要讓貝碧棠出錢養着他。這簡直是對她選男人的眼光的羞辱。
隔着物理距離,徐則立看不到曾琳琳的臉色變化,他不停說道:“我好幾次都保證了,錢我一定會還給她的,讓她不要擔心,不要再來找我。但是貝碧棠不聽,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錢的事,還是為了别的什麼,她隔三差五地給我打電話。”
“其實也可以理解,回城的知青現在是個現狀,她家中又貧寒,不僅不會幫她,還會嫌她,貝碧棠心裡沒安全感,那一千塊錢在她眼裡,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為了徹底斷了她的心思,我給她寄了一張我和你的結婚請柬,讓她死心,誰知道她會不甘心,來找你诋毀我,破壞我們的感情。”
徐則立不敢不說實話,他和貝碧棠打了幾次電話,曾琳琳要是去查,一查一個準。一次性說清楚也好,解決掉貝碧棠,他以後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畢竟二十幾年前,曾琳琳的姆媽就和她阿爸離婚了,曾琳琳的脾氣還那麼像她姆媽。
說完,徐則立靜等着曾琳琳給他的表演打分,好在,曾琳琳沒讓他等多久。
曾琳琳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這樣。”
曾琳琳仿佛信了徐則立的說詞,她将心底的那一點羞辱壓下去,她也隻能信了。
晨光散去,烈日升空。
貝碧棠腳下堆積的魚處理物越來越多,她都無處下腳了。她放下殺魚刀,開口讓顧客等她一下,她先将鏟一下垃圾。
沒等貝碧棠去角落裡拿鐵鏟,她就聽到一道年輕的女聲在喊她的名字。
貝碧棠停下腳步,轉頭一看,曾琳琳神色莫辨地走進魚攤,她手裡還提着一個中号的黑色手提袋。
上次找曾琳琳無果,此時此刻,貝碧棠見到曾琳琳來找她,心中也沒有多大的波瀾。
貝碧棠不卑不亢,目光直視着曾琳琳,冷淡地說道:“你有事?”
曾琳琳不說話,她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然後高高地舉起手裡的黑色手提袋,大聲地說道:“貝碧棠!這一千塊錢還給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的未婚夫了!”
人群先是落針可聞,衆人的眼睛在貝碧棠和曾琳琳之間來回轉動,随後騰地,議論聲一陣高過一陣。
貝碧棠被曾琳琳這一出給搞懵了,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這還沒完,曾琳琳說完,她将手提袋旋轉過來,望四周甩,一張張大團結在空中飛舞着,洋洋灑灑散落在地上。
“錢!”
“是錢!”
“好多大團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