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回頭,發現是一個穿着紅色燈芯絨襖子的老奶奶,她的年齡應該有些大了,頭發花白一片。
“您是?”蘇梨不記得這個老奶奶。
老奶奶讪讪一笑,“我是你花奶奶。”
花奶奶?
蘇梨眉頭一皺,想起來了,“我記得花奶奶你住在西邊,你跑我家來幹什麼?”
最關鍵的是,這花奶奶和她奶奶的關系不好,是見面都要互掐的那種。
“嗐,還不是你這丫頭都不回家,你爺爺奶奶不知道多寂寞,我來陪陪他們。”花奶奶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
蘇梨不信,剛想要反駁,她身後的大門被打開,一道深藍色的身影沖了出來。
“你個老虔婆,誰要你陪了,每次來都要摸點東西走,不讓你來還腆着臉來,你給我滾!”
花奶奶臉色陰沉下來,嘴角往下一撇,“我還不稀罕呢。”
“呸!不稀罕就别來!”徐錦繡拉着蘇梨進院子,順手關上大門。
花奶奶看着緊閉的大門,呸了一聲,一臉氣氛地轉身,邁着八字步離開。
院内站着的祖孫兩面面相觑,都還有些恍惚,此時又一道身影出現了。
蘇嚴兵看着院子裡的兩人,略顯激動地上前,但一兩步之後又慢了下來,雙手往身後背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梨,重重地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喲,這是誰來了?”
“回來幹什麼?不是說不拿到金牌不回家嗎?不是說滾出去了就不會回來了嗎?現在這是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聽着熟悉的中二言論,蘇梨尴尬一笑,“爺爺。”
蘇嚴兵伸手阻止,“别,别叫我爺爺,我承受不住。”
“爺爺,我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好,你好歹收留一下我嘛...”
雖然是對着蘇嚴兵說的,但蘇梨的眼神是看向徐錦繡的,誰叫蘇家沒有任何人的分量可以在蘇嚴兵那裡抵得過徐錦繡呢。
這感情牌打的很準,徐錦繡本就心軟,又是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孫女,接收到蘇梨的求救信号,她歎了口氣,走到蘇嚴兵的身邊,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孩子好不容易回來,别折騰。”
蘇嚴兵從來不會逆着徐錦繡的意思,但此刻也看蘇梨格外不爽,朝着蘇梨翻了個白眼,轉身進屋去了。
徐錦繡朝着蘇梨招了招手,溫和地說:“進來吧。”
蘇梨嘿嘿一笑,帶着行李朝着家門走去。
蘇家是經營了幾十年的私房菜館,錢賺得多,房子修建的也氣派。
蘇梨跟着徐錦繡進的是他們家的主樓,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房,也是他們一家居住的位置。
主樓旁邊是副樓,隻有一層,是蘇家私房菜館營業的位置。
除此之外,整個房子的地下還有一層,靠近主樓這邊的被蘇嚴兵設計成了地窖,而靠近副樓這邊的則是車庫,給來往的食客停車。
蘇梨重新走進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以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中,一邊看一邊感慨道:“奶奶,這裡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
徐錦繡走到沙發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蘇梨也過來坐着。
蘇梨非常乖巧地在徐錦繡身邊坐下。
徐錦繡眼睛不住地打量蘇梨,想要看清她的變化,“長大了啊,是大姑娘了。”
她又拉住蘇梨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說吧,這麼多年不回來,也不肯退役,怎麼今天突然就宣布退役了?”
蘇梨一怔,沒想到早上才宣布的消息,她奶奶現在就知道了。
“奶奶你很了解我的事情嘛。”她開始轉移話題,“十年的比賽,我參加的夠夠了,而且我年齡比較大,都是女單選手中的老大姐一般的存在了,不想和那些小女單搶牌子,現在準備回家繼承家業當廚師。”
徐錦繡才不上當,她盯着蘇梨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面部緊繃着,渾身的氣勢極盛,厲聲問道:“你剛剛說的受傷是怎麼回事?”
見瞞不過去了,蘇梨腰一塌,靠在身後柔軟的沙發上,很輕松地說:“這次冬奧會上我的腳踝受傷有點嚴重,醫生說以後不能再跳了,所以我就退役了。”
非常了解自家孫女的徐錦繡眯起了眼睛,“有點嚴重?都不能跳了,這是很嚴重吧!”
她趁着蘇梨不注意,快速伸手拉蘇梨的褲腿,這一拉,正好露出了她腫脹發紅的腳踝,哪怕穿着襪子都遮擋不住。
“你這是何苦呢?”
想着剛剛蘇梨走路那正常的模樣,徐錦繡心疼地眼框都紅了,這得多疼啊。
蘇梨幹巴巴地解釋了一句,“我不想讓你們擔心,而且我有我的理想嘛。”
徐錦繡輕哼了一聲,伸出食指點了點蘇梨的額頭,“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不用找借口,我要是計較的話,早就找到李建文掰扯了。”
李建文這個把十三歲的蘇梨從家裡給忽悠進國家隊的人,這十年來一直都是蘇嚴兵和徐錦繡最讨厭的人排名榜第一名。
現在還讓他們家孫女傷成這樣,這最讨厭的稱号大概率是永久都去不掉了。
傷勢已成定局,李建文也遠在天邊,徐錦繡無意多說,但這些年的其他事情,她還是可以和蘇梨算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