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一做家務我就特别開心,就跟玩兒一樣!”蕭珠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說出這種言不由衷的鬼話。要知道她在現代社會,可是連垃圾都懶得倒的一個人。
柳燕考慮了一陣,道:
“那就——教你燒火吧。很簡單,用火石和火刀就好。”
“……好呀。”盡管自己早就會了,不過柳燕既然願意教她,蕭珠也不妨跟着他再學一次。
畢竟,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老師呢?
這天蕭珠正在廚房裡燒火,便聽見大門外傳來了輕輕幾句叩門聲,她本想起身開門,柳燕卻比她動作更快。
隻聽“吱呀”一響,然後是短暫的沉默。緊接着,柳燕語氣僵硬地道:
“裴小姐,您怎麼來了?”
“怎麼這麼快就生分了,之前是裴姐姐,現在就是裴小姐了?”女子嗔怪道,聲音軟糯得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人家明明還是你的未婚妻呢。”
蕭珠瞬間心頭一緊。
莫非,這位就是裴府的大小姐?
她不敢貿然出去,隻好掀起門簾的一角,偷偷向外窺探。
隻見來者身着一襲煙紫色銀狐毛領披風,頭戴着貂鼠昭君帽,手上還捧着毛茸茸的手籠。隻是臉被柳燕擋着,看不太清。蕭珠拼命踮起腳尖,差點從簾子後面摔了出來,這才看到她的臉。
平心而論,裴小姐生得并不醜,甚至稱得上秀麗。盛裝打扮之下,又平添了幾分華美。隻不過眉眼透露出些許捉狹,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
“我聽說柳弟弟你舊病複發,特地為你帶了一隻上等的山參,還是北邊來的貢品呢。”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袖子裡掏出一隻紫檀木匣。
這隻木匣和她身上的披風一樣,一眼望過去就知價值不菲。蕭珠忍不住自慚形穢起來。
這位裴小姐又有顔又有錢,跟她一比,自己簡直就像個乞丐。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偷偷溜出來,要是被裴大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柳燕聽上去不怎麼高興,并未接過她遞來的木匣。“這裡離城裡又遠,路上萬一出了什麼事……”
“我就知道,柳弟弟還是在意我的。”她一把拉住柳燕的手臂,一邊搖晃着一邊道,“弟弟既然擔心我,就跟着我回去好不好。”
見此情形,蕭珠心裡又是一陣莫名的酸澀。有幾個男生,能抵擋住這種嬌滴滴的攻勢呢?
“罷了罷了,你先進來坐吧。”柳燕像是奈何不了她,将她請了進來。和裴小姐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比蕭珠大不了幾歲的丫鬟。即便是她,看上去都要比蕭珠光鮮亮麗許多。
裴小姐的目光朝樸素卻整潔幹淨的房間裡巡晙了一圈,然後落到了蕭珠這邊。
蕭珠意識到不對勁,趕忙放下了簾子,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是誰?是誰躲在那兒?”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厲了起來,和之前的樣子大相徑庭。
蕭珠隻得一邊接受裴小姐目光的炙烤,一邊垂着腦袋走了出來,
“裴小姐貴安,我叫蕭珠。”蕭珠小聲說。她不敢正視裴小姐,隻是盯着自己的鞋尖。
裴小姐“哦”了一聲,像是嗅到了什麼怪味一樣,用手扇了扇鼻子。緊接着,她擡起下巴,居高臨下地道:
“柳弟弟,看來你給自己找了個傭人?這樣小的孩子,看上去可幹不了什麼活。”
“珠兒不是我的傭人。”柳燕蹙起眉頭,語氣不悅地道,“我們是家人。”
“家人?”裴小姐愣了愣,随後竟然用纖纖玉指捂住櫻桃小口,咯咯地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擦了擦笑出眼淚的眼睛,道:
“看來,柳弟弟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可愛,把撿來的阿貓阿狗都當做自己的家人。”
“珠兒是我的妹妹,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柳燕提高了聲量,語氣裡有明顯的怒意。
“妹妹?”裴小姐臉色遽變,“柳弟弟,莫非你把她當作了依依?”
她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蕭珠:“這種人,怎麼能和依依相提并論——”
“别說了。”柳燕的聲音帶着刺骨的寒意。
眼看着事情即将一發不可收拾,蕭珠連忙打圓場道:
“裴小姐說的沒錯。我和那些阿貓阿狗一樣,本來就是被燕哥哥撿來的呀。”
她朝正想說什麼的柳燕擠了擠眼,接着說:“請裴小姐您先坐,我來倒茶吧。”
怎麼說,她也是柳燕的未婚妻。即便看在那支人參的份上,也得把她伺候好啊。
裴小姐一言不發地入了座。柳燕見狀,也隻好在她對面坐下。兩人各自将臉朝向一邊,本就不大的房間,刹時間充斥了尴尬的氣氛。
趁着這個機會,蕭珠溜到了廚房裡。
火已經生好了。把盛有山泉水的茶壺架到爐子上,待水開後便可以用來泡茶了。
充當茶葉的,是柳燕收集的幹菊花。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蕭珠的功勞。
往沸水裡扔入幾朵曬幹的菊花,原本幹枯的菊花便如還魂般再度綻放,這時,一定要迅速地蓋上蓋子,不要讓茶香逃逸出去。
焖上五六分鐘,茶便好了。煮好的茶不僅散發着菊花的清香,還隐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聞起來沁人心脾,仿佛在雨後初晴的田野上散步,令人惬意無比。
蕭珠将茶壺和清洗好的茶杯放在托盤上,又将托盤端到堂屋的茶幾上,然後拎起茶壺,滿斟上一盅茶。
她捧着盛得滿滿的茶盅,小心翼翼地将它端給裴小姐。
就在這時,她的後背突然挨了一記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