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燕哥哥。”蕭珠微笑道。
柳燕也微笑着向她揮了揮手。之後,她便在李富的陪同下進了校場。
很快,蕭珠便看到了正在操練的裴俊。
不得不說,作為大魏的武舉狀元,他的确有幾把刷子。
一把丈八渾鐵槍,被他使得虎虎生風,紮、刺、點、劈無所不為,幾乎要揮出殘影來。真可謂“一點寒芒先到,随後槍出如龍”。圍觀的士兵一疊聲地叫好,蕭珠也不由看得入神。
突然,裴俊餘光一瞥,正好對上了蕭珠的眼睛。他先是一怔,爾後立即将長槍掬至肩後,來了個“九天攬月”式的收束。
士兵們還在兀自叫好。他便拖着長槍,來到蕭珠跟前:
“你怎麼來了?”
一時間,蕭珠竟不知如何開口。他便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道:
“莫非是專程來看我的?”
蕭珠甚少見過如此自戀之人。隻得強忍着笑意,道:
“我這裡有一件功名,不知裴公子是否願意來取?”
“哦?”裴俊似乎來了興緻,“說來聽聽。”
蕭珠見四下無人,便道:
“不知裴公子可曾聽說過,白雲嶺上的黑風幫?”
裴俊神色一變,道:
“怎麼,他們又生事了嗎?”
“不錯。”蕭珠道,“他們想要青兒當土匪頭子的小妾。”
“青兒是誰?” 裴俊問。
“青兒她是……顧媽的女兒,也是顧大伯的女兒。”蕭珠道。
對了,仔細一想,青兒應該算是裴府的人。若是将這件事告訴他,他未必咽得下這口氣。
于是,她又補充:
“說起來,青兒她還算是半個裴府的人呢……”
裴俊揚起眉頭,道:
“我又不認識她,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這下糟了。眼看着裴俊沒了興緻,轉身意欲離去,蕭珠連忙叫住他:
“你不是說,要為大魏建功立業的嗎?”
“的确如此。”裴俊轉過頭來,道。
“但我不會打沒有勝算的仗,也不會打沒有意義的仗。黑風幫占據地利,又設下重重關隘。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官兵折在他們手裡。隻要那幫土匪不對廣安縣動心思,抓幾個女人又有何妨?”
“我看你是怕了吧。”蕭珠故意激他,“不就是幾個山賊嗎?”
果然,裴俊雙眼圓睜,手也握成了拳頭:
“誰說我怕他們的?但凡讓我正大光明地和他們比試一番,還不統統得向我跪地求饒!”
看來,這激将法果然有效。蕭珠微微一笑,道:
“如果說,有這樣一個機會,能夠讓你和他們痛痛快快地比試一場呢?”
“你的意思是……”裴俊目光微動。
于是,蕭珠便将自己的計謀如此這般地向他解說了一遍。
然而裴俊聽後,卻依舊無動于衷。他問: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從土匪窩裡逃出生天?”
接着,他的目光将蕭珠從頭到腳巡晙了一遍,慢悠悠地道:
“你連一件稱手的武器都沒有。拿什麼和他們打?”
這還不簡單。蕭珠随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然後瞄準幾十米外的草靶,用力擲了過去——
隻聽得“砰”地一響,石子竟徑直穿透了靶心,留下一個圓圓的黑洞。
她還嫌不夠,又撿起一顆投了過去,這一次,石子穿過黑洞,竟砸到了草靶後的圍牆上。
裴俊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注視着蕭珠,道:
“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蕭珠抱起雙臂,輕飄飄地吐出了三個字:
“天生的。”
不得不說,這樣耍帥的感覺真的很爽。
裴俊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不過,很快便收斂了回去。他問蕭珠:
“敢不敢試試其他的?”
“有何不敢?”蕭珠反問。
“那便跟我來吧。”裴俊一邊說,一邊将蕭珠領進了兵器庫。
于是,蕭珠一次又一次地令裴俊刮目相看:
她不僅能拉動三百斤重的弓弦,十石重的硬弩,就連裴俊那隻八十斤重的長槍,也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隻是技法不似他那般純熟罷了。
“好!”一旁的将士不由喝采。裴俊也鼓起掌來。
他注視着舞棍弄槍的蕭珠,臉上再度泛起淡淡的笑容。最終卻搖了搖頭,輕聲道:
“可惜了。這般武藝,卻是個女人。若是個男子,倒可與我一同立下一番功業……”
“怎麼樣?”蕭珠一邊轉動着對她來說輕若鴻毛的盾牌,一邊神氣十足地說,“我的本事還不錯吧?”
“的确不錯。”裴俊道,“不過,還可以更好。”
他罕見地對蕭珠投去贊許的目光,道:
“婚期之前,你就每日來這校場操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