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見這少年的路上,陳舒青便已經勸得父親将處置此事的權利交給自己。
陳澤成吃了女兒親手烹制的美食,又喝了飽含妻女體恤之情的甘菊飲,自然隻有應是。他也沒預料到自己會見到一個這麼合眼緣的少年,此時隻好頻頻目視女兒,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将少年收為學生。
陳舒青被父親殷切的目光看得背上冒汗,幹脆轉過身去不看他,隻朝着少年道:“這位公子想必已經看出來了,白木書院如今已經關閉了,不再招收學生。您遠道而來,清茶一杯,算是為您洗塵。本城有諸多書院,您可以趁着午後閑暇多轉轉,必定能夠選到合适的就學之所。”
她不徐不疾地說完,對面的少年忽然笑了,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遠道而來?”
秀水城中還有想來白木書院讀書的人嗎?當然沒有。
不過這話陳舒青可不想當着父親的面說出來,她露出班主任笑,表示一切盡在不言中。按照一般的套路,這少年也該離開了。可是他偏偏……偏偏不走。
少年道:“既然這裡已經不再開課,不如租給我?”他走到庭院中的那株柏樹之下,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丢給了仆從。
他或許是練過武,不僅準頭極好,連動作都十分幹淨利落。站在一旁的陳澤成都想要喝彩了,心中自然更是不舍失去這個學生。
可是這動作落到陳舒青的眼裡,卻莫名聯想起以前帶過的不良少年。他們将粉筆擦丢來丢去的時候。不也覺得自己帥氣非凡嗎?
仆從十分不情願地将手中的袋子捧到陳氏父女面前,露出裡面光燦燦的物什。
陳舒青毫不留情地在“不良少年”後面又加了一個“纨绔子弟”。她闆起臉,隻說了兩個字道:“不送。”
陳舒青素來言出必行,“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少年,就将這個人和這件事都從記憶裡面抹去了。盡管陳澤成露出了十分不舍的表情,還是沒有阻止女兒。
父女兩人都沒有想到,過了一天,書院還真租了出去,租給了那個來自異鄉的少年。
手握陳家财政大權的秦氏勸女兒道:“如今你父親備考,家中别無進項。學舍空着也是空着,反正他們隻有兩個人,就暫時讓他們住下來好了。”
陳舒青不是無知小兒,對家中的财務狀況也很了解。搬出老宅的時候,陳老太爺和陳老太太并沒有給予任何支援。這所小宅雖然是分給他們的祖産,不需要花錢購買,但裡面的陳設經年不用,卻需要重新購買。再加上陳舒青看病用的費用和補品,這一下就将陳澤成夫妻兩人的積蓄用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