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大驚:“你說段家通敵?”
九邊的老百姓對這種事情非常敏感,陳舒青點頭将北市的事和段垚入學的真相告訴了母親。
秦氏切齒,道:“段家久居秀水,怎能行此悖逆之事。”她不由得站起身來,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後果。如果段家通敵,那麼本就與段家有親的陳家又如何呢?
她轉身看向女兒道:“你大伯父常年和段家一起行商,萬一攪進了這件事,陳家可就是沒頂之災啊。”
陳舒青畢竟是現代人轉生,心中沒有“連坐”的概念,聽到母親這樣說,她免不了也驚了一下。倒是秦氏反應及時,道:“如果我們去太守府檢舉此事,無論大房如何,至少能保住你祖父母的安全。”
“母親,我已經向太守大人禀告了此事。”陳舒青連忙道。她之前完全不曾想起陳澤貴與段家的關聯,隻是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不想恰好切中關鍵。
秦氏奇道:“你怎麼見到的太守?”
莫說陳舒青隻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兒,便是秦氏這般年紀的婦人想要出入太守府也不是一件易事。
陳舒青将自己“挾持”謝峰的過程說了,又道:“我隻告訴父親,自己要去書院,并沒有将探子的事情告訴他。”
秦氏看了一眼女兒,沒多說話。她内心也和陳舒青一樣,覺得此事還是先不要告訴陳澤成為好。不過她擔心的是陳澤成兄弟情深,跑去質問陳澤貴,那這事就無法收場了。
陳舒青又道:“如此看來,我們在書院動手更是一件好事,如果大伯父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那麼我們與段家的關系在抓捕之後,也就撇得幹淨了。若是他參與了……我們也算将功補過了。”
她沒有提陳澤貴本人會如何。國法如何,他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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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舒青将此事與秦氏通氣後,心底更有底氣了。
此次宴會主要還是慶賀白木書院複健,席面設在書院的正廳,除了段家之外,還有秦家和陳澤貴一家。
李博根據她送去的圖紙,将二十名衛士埋伏在蒙學的教室内,一旦押送路上刀兵相見,這裡也同時發動抓捕。
陳舒青并不過問李博如何應對霍部人的襲擊,這畢竟是軍事機密,她隻用心打點宴席。為了防止到時候傷及無辜,她借口效法古代禮節,設單人席位。又将段垚的席位設在最高處,方便衛士抓捕。
當然,她與秦氏都是不會這樣和陳澤成直言的,隻說禮敬段家。
陳澤成非常高興,當天就站在書院門前迎客。
段瑛和段垚父子到時,他就将原話告訴了對方,又道:“段老爺如此熱心教育,實乃秀水之福,請請請,快請上座。”
陳舒青第一次見到段瑛,隻見他是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和同為經商的秦家舅父完全不同。
秦舅舅體态寬和,面相和善,一笑,就頗有奸商的味道——好吧,後一句是陳舒青私心的評價,萬萬不敢說給母親聽的。
雖然并不知道今日宴席的内情,但秦舅舅一向關照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此時自然也笑着湊趣道:“段老兄一向是秀水商界的頭把交椅。”
段瑛自然謙虛,一行人你推我讓地坐下。段瑛到底被讓了上座,他端居上位,環視下方諸人,頗有幾分志得意滿之态。隻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的時候,心情就有些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