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啟道：“世子大人慎言。陛下處事向來公允，既然将此案交給了武靖侯與太府寺卿兩位大人主理，自不會再插手。”

她回答得這樣滴水不漏，丘敦豐怡無話可說，隻覺得眼前兩個女子果然是一丘之貉。他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轉身控馬離開，心中卻忍不住冷笑。

便是馮繕又如何？

有了王太師的籌劃，此案定會成為鐵案。到時候，陛下要封賞功臣，他一定會請求出任墨雪衛的令主——想來勝負已分，無論是玉肇還是玉濛獲得儲君之外，自己的母親也不會再對墨雪衛心有隔閡了。

看着丘敦豐怡遠去的身影，兩人都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片刻後，還是丘敦雨道：“縣主，咱們時間緊迫，不如立刻回王府？”

玉啟點頭，翻身上馬，起步之前，總是有些猶豫地道：“你若是想回一趟國公府，不必避諱。”

丘敦雨一怔，笑了。她搖搖頭，道：“縣主不要擔心，是伯父讓我暫時先不要回家的。”

這次倒是換了玉啟震驚，她隐隐覺得，丘敦氏這樣的安排似乎别有深意。而丘敦正倫的态度，似乎也與他的妻子并不完全一緻。

隻是此時不宜深究，她們必須趕快回到鄭郡王府，最好能夠立刻見到馮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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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收拾出行的馬車，陳舒青比玉啟和丘敦雨晚出發了一日。

陳澤成這次一定要跟着女兒一同上京。陳舒青卻勸他，上次陳書文備考失利，身為叔父的陳澤成一直心有愧疚，若是不趁早準備，到時候恐怕又起波折，影響他與陳澤貴的感情。

另外陳舒青這一走，職業技術學院也就無人打理了。現在也沒辦法找出另一個秦興昉來替她處理事務，若是陳澤成留在秀水，就可以交到他手裡了。

陳澤成奇怪地道：“上次是去領賞，又有丘敦隊長相随，所以為父并不擔心。這一次牽涉到命案，你獨自上路，難道沒有擔憂嗎？”

陳舒青自然是擔憂的。她和玉啟等人已經分析出布置此局之人野心甚大，選擇舉子作為犧牲品，還痛下殺手，那麼想要拉下馬的就不會僅僅是一個仆蘭成了。

但在她看來，陳澤成所長乃是教書育人，不僅不通權謀之道，還容易被人利用。不如就讓他留在秀水，有李博和秦氏看着他，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至于沿路的安全——

“父親，縣主留下了三個墨雪衛給我，又有李博太守的親筆書信，不會出事的。”何況她現在也是四品的女官，一般的毛賊也不願招惹官家，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陳澤成尚不放心，就在這時，王念盛進來通傳：“先生，您的侄兒來了。”

父女倆此時正在白木書院的明道齋裡商議，聽到通傳都有些吃驚。雖然過年的時候陳澤成下定決心要扶助陳書文，卻從來沒見這個侄子到白木書院來。都是陳澤成每隔一日前往新河給他講課。

或許是他聽說了謝峰的事情，所以前來探望的？陳澤成心中升起一點希冀，這個侄兒總算懂事了一些。按說現在他和謝峰都在自己門下學習，算得上師兄弟了，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便是力有不逮，也應該展現一下善意。

誰知道，王念盛引來的卻是陳書學。

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衣服，擡頭看着有些吃驚的父女倆，道：“叔父，不如讓我去送堂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