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人特意加重了“也”字,目光卻是掃向了方才那個解釋不清秀水公文去向的司業。
這一波輸出,充分展現了莊大人作為一名上官的魄力。陳舒青和丘敦雨都肅容,默默跟在莊大人的身後進了國子監,生怕自己一個舉動不當,也被波及。隻有宣王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潇灑地走在最後。
在禮儀上有幾分古闆的莊大人道:“殿下,您應該走在最前面。”
宣王搖搖手,道:“孤生平第一次來國子監,自要好好遊覽一番,你們先去忙,先去忙。”
莊大人本來就和他沒話說,聞言也不再多事,指了另一名司業去侍奉,以防這位殿下有什麼想要詢問的事情,也好有人回答。
至于那兩個被分配了任務的司業和博士正兩兩竊語,低不可聞。莊大人看了一眼,一甩袖子,帶着陳舒青他們繼續向内。其他的司業博士等人紛紛散去,回到自己的公房理事了。
莊大人的公房很是請簡,除了一架子書外,便隻有一張放滿了書籍筆墨的案幾和四把竹椅。
陳舒青看得分明,那案幾上的書本卻是厚厚一疊教案,原來已經升為祭酒的莊大人仍然沒有停止親自教授學業。恍然間,她明白了方才宣王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了。
這位莊大人真是一個一心傳道授業的教育者啊!
有了這樣的體悟,陳舒青忽然知道了自己該怎麼應對這位老大人了。這一次,她有了充分的把握,一定可以争取到莊大人的支持。
國子監外不遠處就是幾個月前仆蘭成和謝峰聚飲的酒館。後來因為牽扯到米陉被殺的案子中,這處酒館也關了許久。
此時此刻,謝峰和白銅兩人就坐在灰塵滿地的酒館裡。白銅道:“少爺,你怎麼不陪陳小姐去國子監呢?”
陳舒青當然表示了有丘敦雨相伴就可以的态度,她還叮囑謝峰好好休息一日。但謝峰自己也不主動争取,這讓白銅很是詫異。
想想人家陳小姐千裡迢迢赴京,就是為了解開米陉被殺案的真相,難道她是沖着仆蘭成來的?當然不是啦,陳小姐幫了少爺這樣大的忙,少爺不應該好好報答對方嗎?
白銅雖然心思靈活,到底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想不出什麼“以身相報”的猥瑣念頭。不過他心裡隐隐覺得,謝峰離開驿站之後,本來是很高興的,可是從昨天清晨開始,少爺就有點怪怪的了。
除了因為國子監一事與陳小姐交談了許久之外,少爺似乎一直在躲避與陳小姐的接觸。等丘敦隊長和陳小姐上車之後,他又不放心,硬是自己騎馬默默跟随到了國子監之外,看着宣王一場布置,陳小姐順利進入國子監之後,他又一言不發地走了。
他倆都沒有什麼事,就信馬由缰在附近轉悠,七繞八繞,竟然到了這個晦氣的地方!可是少爺一點兒也不嫌棄這裡烏糟糟的環境,坐下來不動了。
如果白銅生活在現代,一定會吐槽謝峰是到了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