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再入謝府。庭院還是從前的模樣,可是每座廳堂的門楣上都挂上了紅綢。
竟是一副要辦喜事的樣子。
陳澤成心裡狐疑,之前并未聽說謝府要做什麼喜事啊?謝峰在秀水讀了兩年多書,也從不見他父子慶賀生辰之類的節日。
陸太夫人就坐在正廳等他們。
陳澤成夫婦行了禮,便被安排在側邊坐下。
那中年仆婦端上茶來,又退了下去,陸太夫人這才開口道:“峰兒能夠考中秀才。實賴兩位大力。我讓下人備了些薄禮,隻是不知你們今日會來謝府,因此東西還放在我那裡。一會兒讓仆人送你們回客棧,再将禮物送去。”
陳澤成連道不敢,并說:“上次得太夫人惠贈太傅大人的珍藏,已經是萬金難換的寶物了,我不過是陪着峰兒讀了幾日的書,哪能再受您的禮呢?”
陸太夫人短促的笑了一下,然後道:“你莫要客氣,這次還多虧了陳女官才救得我孫兒的命。”
原來陳澤成夫婦一路向京,坐的是自家的馬車,走得并不快。而穿梭于北盧和帝京的信使已經來往兩次了。
先是傳出謝峰中箭的消息,第二次卻說是中毒了,還好治療及時解了毒。
女帝十分擔憂,因此派了墨雪衛護送兩名禦醫前去北盧為謝峰調理。
陸太夫人作為謝森的嶽母,謝峰的外祖母自然所得的消息更加真切。
陳澤成夫婦對視一眼,心中更是驚奇。
陸太夫人見狀便道:“看來你們不知此事?”
秦氏道:“正是。我們一路行來還沒有收到女兒的消息。”
她猶豫了一下,接着道:“小女從未學過醫術,所謂相救謝峰之事,恐怕您聽錯了吧。”
陸太夫人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後道:“是北盧都護府戰報裡所言。”
陳澤成聽的明白,心中一緊,顧不上禮節問道:“太夫人可知道小女如何?”
他們夫妻的确隻聽說了謝森與武靖侯合軍大勝敵人的消息,此時提到謝峰受傷并中毒,難免擔心北盧的情況。
陸太夫人安撫地道:“聽聞陳女官身邊有墨雪衛的人保護,你們不必擔心。而且謝峰受傷是在回城之前,如今北盧應該是鐵桶一般,絕不會有風險的。”
有了陸老夫人這番話,夫妻兩人才略略放下了心。若不是陳舒青身邊有墨雪衛,他們兩人是萬萬不可能同意她北上的。
陸太夫人又道:“我那女婿素來寡言,不善與人交際,恐怕平時怠慢了貴府。我身為外祖母,為峰兒添補一二也是應當的,你們不需客氣。”
秦氏心安了一些,便恢複了交際的能力,笑道:“太夫人言重了,謝将軍乃至李太守都對我家十分關照。萬萬談不上“怠慢”兩字。”
陸太夫人的臉色似乎微有所動,片刻之後,她又恢複了之前的語氣,道:“看來他也有些長進了。”
這種評判大都護的話,陳澤成夫婦可不敢接。
好在陸太夫人也沒有一直在此話題上打轉,指了挂在廳堂門楣上的紅綢道:“過幾日府裡還有喜事,你們起來喝酒。都是峰兒的長輩,一同為他慶賀。”
方才就盤旋在夫妻兩人心頭的疑問似乎得到了回答。
原來是謝峰有喜事。可是他一個剛剛考中秀才的少年人。能有什麼喜事呢?
是女帝要恩尚他,還是?
按說一切獎賞都要等大軍歸來一起頒發,或許是因為謝峰功勞太大,所以女帝才特别開恩?
陳澤成道:“不知是何喜事?我們也好為他同樂。”
陸太夫人道:“他這個年紀的人能有什麼喜事呢?如今他已經有了功名,我就盼着能夠成家立業便是了。”
聽到“成家”兩個字,秦氏心中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來。
她謹慎地問道:“是謝大将軍準備為峰兒定親嗎?”
陸太夫人眼帶贊賞,點頭道:“正是如此。陳夫人真是聰慧,怪不得陳女官如此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