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王家聞知此訊時,内心要麼感到驚異,要麼是惶恐。而柔萊郡主接到謝森派人送來的禮物和書信時,心情完全不一樣。
她當然還記得自己和王太師所謀劃的一切。隻要玉肇能夠入主東宮,那麼一切的謀劃都會成為現實。
可是柔萊郡主也清醒地意識到,她的堂妹近一年以來,一改以往的容讓态度,變得果決起來。
在備選的宗室少年們中,端弘女帝明顯傾向于玉啟。
柔萊郡主提出要為玉肇換一隊墨雪衛的統領,竟然被端弘女帝拒絕了。
每每想到此事,柔萊郡主就無比憤懑。正康帝無子,本來就應該由她父親前任莊王繼承帝位。
那樣她就是柔萊公主殿下了。而她兄長的兒子玉肇便是燕國王子,想要什麼侍衛不行呢?
沒錯,柔萊郡主清晰地明白端弘女帝的舉動是在警告她,是在警告莊王一系的人,希望他們領受君主的仁愛,苟且度日!
一日一日柔萊的謀逆之心愈發高漲。她甚至對王家也生出來不滿,原本隻用米秀才一案就可以把墨雪衛的權利奪過來。
女帝失去自己最忠心的護衛之後,不過是九重宮牆内的一具傀儡罷了。
可是偏偏,偏偏就在最後的關頭,被王家斷送了。
柔萊已經忘記,這計策本就是王家操持起來的。現在她的心中隻有對失敗的悔恨。
不過當王煥登門拜訪的時候,她還沒有失去理智。謝森的示好根本不足為信,王家再不堪也是合作了多年的對象。
隻是柔萊心中卻想利用這個機會拿捏一番王家。
因此她特意把王煥涼了一陣。等她慢慢品味一壺香茶,又換了一襲衫裙之後,王煥才獲得了召見。
盡管在父親面前顯得有些唯唯諾諾,但王煥在外交際時總是長衫束發,衣冠楚楚。
這點連柔萊也不能否認。她饒有興緻地欣賞着王煥配在腰間的玉佩,隐約可以分辨出那是陽刻的九重葛。
呵,他還真是自大,以為旁人都看不出呢。
柔萊這一走神就沒有聽清王煥的話,連忙道:“王少卿多日未見,先莫談那些煩心的事情,來嘗嘗這南朝運來的香茗。”
柔萊郡主逼端弘女帝大兩歲,氣色卻好多了。這樣笑語盈盈地說話,若是換了旁人,自當言聽計從,享受一番美人恩惠。
可是王煥自小就不吃柔萊這一套。他客套地接過柔萊郡主遞過來的茶盞,看也不看,随手放在身邊的案幾上,然後作揖道:“郡主殿下有此雅興,某本當從之。隻是茲事體大,不可不慎重論之。還望郡主慎重考慮,再答複。”
柔萊的目光在茶盞和王煥之間打了一個轉。這就是她對王家這些讀書人的另一層不滿了,裝腔作勢,低不下頭,骨子裡那窮酸勁直沖他人。
反正現在也是王家求自己,柔萊郡主深藏在心底的不屑就泛上了心頭。
她端起另一個茶盞,慢慢放到嘴邊,抿一口,品一品,就是不回答王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