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雙點頭附和道:“我們莫延氏也如此。”
丘敦雨總結道:“所以謝峰沒有發誓情深似海,也沒有許諾權位财富,他的話還是讓你露出了如此表情。”
陳舒青點點頭。
丘敦雨撫掌笑道:“好了,好了,白讓我們操心。”
玉啟和莫延雙瞬間了然,這世上還會有第二個人這樣對陳舒青許諾嗎?
恐怕連陳舒青自己都沒想明白,會被這話觸動的人,恐怕也隻有她了。
陳舒青兀自不解,道:“你這笑得我心中發虛。”
三人都看着她,笑而不語。片刻之後,她的臉微微發紅。
“好了,她也明白了。咱們趕快換個話題,以免她惱羞成怒。”丘敦雨似乎生怕陳舒青跑掉,一邊伸手按住她,一邊對其他兩人使眼色。
花廳中傳出陣陣笑聲,幾個被打發出來的男子正在攀談。聽到着笑聲,謝峰與洪興昉對望一眼,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仆蘭茂是一個内斂的性子,看到他們的舉動,隻做不知,伸手斟滿兩人面前的茶杯。
他到底是未來的皇夫,謝洪兩人連道不敢。
仆蘭茂道:“不必客氣。謝侯爺與我從叔關系甚厚,我乃晚輩,早就該登門拜訪。今日得見謝世子,果然少年英才,相見恨晚啊。”
謝峰愣了一愣,才明白他口中的“從叔”應是指仆蘭翰。
這可怪不得他疏忽。仆蘭氏雖然比不上丘敦氏和莫延氏,到底也是朝中大姓。玉啟選的這個夫君,的确與仆蘭翰,仆蘭成都算同宗,但也隻是遠親了。
仆蘭茂這樣說,也并不是要與仆蘭兄弟拉關系,而是表達對謝峰的親昵。
謝峰自然也客客氣氣地接受了這份好意,表示不光仆蘭翰,北盧所有将領都為儲君與仆蘭大人的婚事而高興。
又有近來性格逐漸開朗的洪興昉湊趣。他原本擔心該如何賞賜墨雪衛的事,也在謝洪兩人的幫助下,順利解決了。
雖然聽得出他們仍舊有些拘謹,但仆蘭茂還是很高興。因為自從他被選馬以來,甚少有相談如此之久的機會了。
他幼年失怙,母親又早已改嫁。幸好仆蘭氏在仆蘭成、仆蘭翰兄弟出任官職後,便設立了族學,仆蘭茂才有機會讀書識字。
中選的旨意送到家中,也隻有老仆為他欣喜。其餘族人都一副驚詫的表情,甚至還有人私下詢問他走了哪位大人的門路,才會獲此殊榮。
等到了帝京,他更是惴惴。
女帝身體欠安,長居城外的明園。玉啟已經主政多年,在他來的那日,匆匆将他安排到鄭王府,就立刻去書房議事了。
看護仆蘭茂長大的老仆并未一同來京,他每日相對的也隻有東宮派來的幾個宮女。
至于婚事準備如何,他一無所知。
所以今日忽然接到東宮旨意,宣他入宮,他心中竟是忐忑多于歡欣。
等玉啟将陳舒青、謝峰等人引見給仆蘭茂,他猶有不解。
直到那些笑聲飛越東宮花園中郁郁蔥蔥的草木,落在他耳中。
仆蘭茂才恍然,原來這是玉啟将自己親近的人引見給自己。
仆蘭茂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玉啟又留了幾人吃飯,卻還是男女分席——倒不是要遵守什麼男女大防,而是珍惜與閨中好友叙談的時光。
因此等到諸人都告辭之後,仆蘭茂才有機會和玉啟單獨叙話。
月色下的玉啟着一身绯色衣裙,她甚少穿這樣明豔的顔色。仆蘭茂感覺臉上發熱,不敢直視她,隻将目光落在兩人之間的那塊空地上。
玉啟今天實在太開心了,沒有留意仆蘭茂的異樣,隻道:“這幾人都是我好友。謝峰和洪興昉,一文一武,都頗有建樹。你以後若有什麼事情,也可以與他們商議。”
仆蘭茂驚訝地擡起頭來。原來這是玉啟特意讓他來見諸人的原因嗎?
玉啟看到他的神情,笑了,道:“我既然會擇你為婿,就是要好好與你過日子的。”
仆蘭茂心中百感交集。多日以來的忐忑不安,在這一刻都消散了。一時之間,他難以言說自己内心的喜悅,半晌,才結結巴巴道:“定不負公主所托。”
他們畢竟還未成婚,不便同/居一。玉啟便派了侍衛将仆蘭茂好好送回鄭王府。
還處在歡喜之中的仆蘭茂謝了玉啟,又謝侍衛,等他終于上了車,周遭才安靜下來。
玉啟卻一直沒有離開,她默默地看着自己未來夫婿的背影。
“希望你能記住今日的歡喜,莫要辜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