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雁神情陰恻,上前一步先将月藿疏護在身後,反駁道:“月藿疏是師父的靈獸不假,平時卻也由我悉心照料,日夜不離,如今斯人已逝,它不過是護了我的性命,卻要被你們這樣污蔑!我倒要問問你,究竟為何在我已經認輸的情況下還要對我痛下殺手!”
“嘻嘻,我不下狠手,又如何叫你的月藿疏登場呢?”
“你!你這......賤人!”
月華輕輕做一揮手,便有兩位弟子将冰封過的,聆風君完整的屍身呈在台前。
“我行事一向磊落,今日衆位仙門的領隊長老皆在,便由各位來做個判别,聆風君屍身上的血洞是否與左姑娘琴身上的洞口大小尺寸完全吻合!”
“尺寸吻合又能說明什麼!能造成這個傷口的還有别的東西!”
“哦?”月華挑了挑眉,望向平雁,面紗下紅唇輕輕勾起。
“太蒼山送來的禮物,那件馬首蛟的巨齒!我知道它在師父被害的那天早上被盜了,兇手是利用巨齒作為兇器将師父殺害,現在又想将此事栽贓給月藿疏,不過是欺負靈獸不能人言,便信口開河!”
聽了平雁的解釋,月華手中光華掠過,将一件寶匣懸停在平雁面前,應聲而開,平雁見到其中詳情,臉色煞白的怔在了原地。
“你說的兇器,就指是這些碎片麼?”
“這......這不可能......”
“是啊,這不可能,因為早在煉器室的小弟子黃悅毒發前,就将原本的獸齒切割打磨成了這四十三片薄刃,用來煉化鑲嵌在我的鞭子上,這是我同煉器長老商議了好幾日的方案,你和聆風也知道這個消息。”月華音色依舊不見起伏,仿佛台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控制範圍内,“所以有人要利用獸牙,就必須在殺死聆風之前阻止獸牙被煉化,将其盜出,營造聆風君被獸牙所殺的假象來掩蓋真正的兇器。”
“真正的兇器就是獸牙!兇手用它殺死師父後才将其切割摧毀,掩人耳目......”
“哪個兇手會将兇器摧毀得如此費心,這種打磨邊緣的手藝是煉器長老親自傳授,黃悅自然也做得,隻是他最近心不在焉,本來安排他下午同長老一起處理原料,他卻提早将獸齒處理好放回了匣中,叫兇手以為獸齒還是完整的......這個兇手可真是粗心,都不打開看一眼最關鍵的東西,便匆匆離開了,你說這位兇手如此匆忙是為了什麼?”
“她為了盡快從煉器室離開,路過落星小築的廢墟時将寶匣藏在廢墟之下,然後徑直趕來演武台,否則就要趕不上辛組的預選賽了,平雁,辛組預選賽當天有人見到你早早離開了住處,卻最後一個抵達演武台登記,這段時間你在何處,做了什麼,能否和諸位說明一二呢??”
月華悠悠地講述着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如平地驚雷般震撼了台下的看客們。
“月華掌門的意思是......平雁姑娘謀害了自己的師父?天哪,我有些難以相信!”
聽了這番話,平雁抽動了一下嘴角,随即笑了起來。
“月華掌門怕是練功入魔了,什麼瞎話都編得出來。我與師父是客,哪有向你報告行蹤的道理。況且即便那獸齒無用,在諸多來客中也總有能造成這般血洞的武器,憑什麼說是月藿疏殘害了師父,師父是它的主人,簽下靈契的靈獸若是傷主,會自損修為。”
“可是月藿疏的主人本就不是聆風,而是你。”月華的話一句比一句令人心驚。
“聆風早就損了修為,一直未能複原,他還自以為以此能博得我的同情,就連我都能察覺,你,身為他伴身的徒弟,不會不知道。”
“師父修為無恙,你休要胡說!”
“若聆風真的修為尚在,你又為何一口咬定他是被獸齒所傷,而不是與人鬥法遭了奇門異術?因為你一早就知道聆風沒有反抗的能力,輕而易舉就能被月藿疏的利角貫穿心脈!你的話語裡全是漏洞,一面堅信着聆風修為尚在,是靈獸月藿疏的主人,一面又一口咬定聆風被尋常兇器所傷,根本不做鬥法之疑!因為你就是偷盜獸齒,又操縱月藿疏對聆風行兇之人!若你并非月藿疏之主,它今日又為何會在危急關頭現身保你性命!”
“呵......我、不、知、道。”平雁盯着月華面紗下的那張臉,一字一頓道,“師父走了,難道月藿疏就不能心生感懷,另行擇主?”
“另行擇主,哈哈哈哈,好啊,我從前隻知道你在聆風面前乖順如鹌鹑,卻不知私底下你有這樣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月華拍起手來,向貴賓席的方向揚聲道,“一穹真人,聽聞墜玉谷深谙靈獸一道,有奇寶能驗靈契骨,能否借來驗了她的骨哨,也好叫這欺師滅祖之徒絕了脫罪念想。”
“這......平雁雖說确實有一隻骨哨,卻是用來召喚夜麒麟的,擂台上我們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驗了又有何意義?”台下看客不禁小聲議論。
平雁下意識地攥住胸前的骨哨,後退了半步,這些動作立刻被月華收進眼中,于是她一個探手,未等平雁做出反應,便将那隻骨哨搶奪了下來,直接抛給了一穹。
“眼下疑點有四。其一,知獸齒煉化具體時間者,隻有我與煉器長老,受害者黃悅,以及聆風君師徒!其二,被盜獸齒碎片的藏匿地落星小築,同樣是聆風師父從前長住之地,黃悅被害的早上平雁清早便離開住處,卻在賽事即将開始時匆匆來到演武場,在這期間無法證明自己身在何處做了什麼!其三,平雁堅持聆風修為尚在,卻又一口咬定他為尋常利器所害,自相矛盾,含混不清!其四,月藿疏今日的行為已經将它和平雁的實際關系暴露無遺!”
“平雁毒害我門下弟子,盜竊我們仙門珍寶,又在如此重要的會比中殺害了自己的師尊,樁樁件件我都要與墜玉谷分說!還請真人當場立驗,給我往極山一個說法!”
此話一出,形式竟是瞬間倒轉了過來,若骨哨真的有問題,那往極山的一方變成了受害者,一穹不僅讨不來說法,還要對平雁殺人弑師之事在諸位仙門面前做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