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就在江夢歸心中念叨着不要發生意外的當天,意外就像聽到了她的呼喚一般,悄然前來。
伴着一聲驚叫,抱珠樓的掌櫃和夥計們一起發現了四樓“松柏”房中的兩具屍體。
雲時渾身血肉模糊,目眦盡裂,任誰看了都是天人難救。
而喪郎君坐在房間另一側的角落,頭垂下來,胸口是一根漆黑的滅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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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屍體之人是抱珠樓的小厮,今早按例從上到下清掃各層走廊,經過一間房門口時,發現門未關嚴,于是想進去提醒客人,這才發現了兩人的屍體。
鬧得動靜太大,等江夢歸聽說時,四層的走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連酒鬼老頭也帶着白鶴靠在一旁湊齊了熱鬧。
按理說,在這種場合裡發生殺人之事并不稀罕,大多都是為的殺人奪寶,但在擎元島,在抱珠樓中,卻不合理了。
以為都是因為每人手中的令牌。
令牌之所以安全,就在于隻有本人可以動用靈力取物,一旦人死燈滅,令牌的靈光也會随之消亡,隻有島主方有權限重新開啟。
也就是說在抱珠樓裡,就算再怎麼嫉妒旁人的寶物,也沒法通過殺人的方式得手。
兩人的令牌都完好無損地藏在身上,通過掌櫃的拿去島主處重新啟動,分别從裡面發現了相應的寶物。
雲時屍身上的令牌中,收納了悲聲幡以及二十萬磲币,還有些雜七雜八的錦囊靈石之類,喪郎君的令牌中則收納了兩枚滅神針,一瓶百轉玲珑丹,以及少量磲币。
“這麼說來,估摸是雲時想私下裡找喪郎君交易悲聲幡,中間與喪郎君發生了些不愉快,惹得喪郎君祭出滅神針,結果卻誤打誤撞殺了自己。”
“那照你這麼說,雲時又是誰殺的?滅神針一旦祭出,頃刻斃命,總不可能兩人互殺。”
“你說得對啊!也許是喪郎君本就不想做這筆生意,給雲時的茶水裡下了毒,他不是最會這類陰邪招數了嗎!所以我斷言:喪郎君是被雲時用滅神針反殺,而雲時是中毒身亡,你看,多麼完美!”
“不對,喪郎君如果不誠心與人交易,定不會先将寶物交給雲時,而是先收了錢再耍賴。你們看雲時的牌子裡不僅有悲聲幡,還有足足二十萬磲币,可見交易确有其事,說不定還是喪郎君主動找雲時的,你看這案發地都是在雲時房裡,更能印證這一點啊!”
“我覺得你說的更有道理,我站你!”
掌櫃請人幫忙檢查過兩具屍體後,在一旁汗顔提醒:“這房裡的茶水沒有毒,雲時也并非毒發身亡,諸位還是莫要多想了,容我先回禀島主,再做今日的安排。”
“這照你的意思,不搞清楚真相,後面的藏品不拍了?”
衆人一聽都急切起來,殺人奪寶這種在别的拍賣會裡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怎麼在你們這還要查起案子了?
“諸位稍安,諸位稍安,隻是暫緩......實在是幾百年沒遇到過這種離奇事兒,需要島主定奪。”
安撫好客人,掌櫃一溜煙趕快跑回去禀告細節,臨了又拍腦門想起來:
“诶呦,這雲時是不是有一為一同前來的親眷,就住在樓下赤子牌的客房!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沒見這姑娘出現,不會也是出事兒了吧!!”
話到這,江夢歸也顧不得旁聽那幾人的蹩腳推理,轉身下去尋人。
敲響記下後,雲鹿才慢慢地開了條縫,眼睛縮在裡面看不清神情。
“嗯.....江心啊,你......有什麼事?”
她開口,整個人都缥缈得不真切,像是推開門的一瞬魂魄就會散了一般。
江夢歸沒有向前湊,反退了一步。
“來看看你的狀況,你若精神還好,最好上樓來。”江夢歸思慮過後,用低緩的語氣道。
這種情境,左右是瞞不住的,語氣遮遮掩掩,不如直截了當的叫人接受事實。
“你哥哥出事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