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喪郎君在昨夜拍下百轉玲珑丹之時還活着】這件事,就是條十分可疑的線索了。
抱珠樓四層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僞裝成喪郎君替他參加拍賣,營造他還活着的假象!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瓶百轉玲珑丹又是如何被收進已經死去的喪郎君的令牌中的?
白鶴見江夢歸神色變了又變,又撲騰着翅膀飛回來,剛到半路,卻被白老頭捉個正着。
“乖乖!我道是酒醒後哪都尋不到你,敢情是來這摻和了!”
鶴心虛地扭過頭,假裝方才什麼都沒做。
“好好好......小老兒正無趣着,你們有這等好玩的事不叫上我,哼。”白胖老頭三言兩語向旁人打聽了今早的事情,揚了揚袖袍,房内的鬼氣竟霎時間煙消雲散了。
“我也要來當一回鐵筆直斷!至于彩頭......後面那些拍品都沒啥意思,聽說有個上古的龜殼兒,到時候要來泡酒好了,嘿嘿!”
撂下這句話,老頭兒轉身自顧自跳下樓尋酒去了,沒有看到身後紅衣少年沉郁的臉。
這個老酒鬼......自己很難抗衡,嘴裡講出的話也聽不出真假,還是要抓緊時間搞清楚這案子的真相,至少不能叫别人有機會将族人的龜甲拿走。
想得太入迷,直到雲鹿從後推了一下,江夢歸方才緩過神來。
“江心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那老頭到底是誰?”
“沒什麼,我們先回去。”江夢歸搖搖頭,想先将自己方才的設想和雲鹿探讨一番。
哪知跟着雲鹿回了屋裡,小姑娘關上門立刻跳起來抖動着裙子,一排黑峻峻的蜘蛛便從她的衣裙裡爬了出來。
“呃啊啊啊啊終于把這些東西放出來了!呼......”
雲鹿跺着腳,要不是為了破案,她真害怕碰這些恐怖惡心的毒物。
這些小蜘蛛就是藏在喪郎君衣袍中的那些,進門的時候就窸窸窣窣地趴在角落,雲鹿思來想後,覺得也許是條線索,于是強忍住恐懼将它們帶了出來。
“我看到它們,就覺得奇怪,喪郎君與這些蜘蛛幾乎同吃同睡,但現在這些小東西活的好好的,那人卻死在了隔壁。”
“也就是說,當時喪郎君出于某種目的,将自己幾乎不離身的靈寵留在了房間,随即被害......”
江夢歸感到有兩條線索正在慢慢的蔓延,靠近,如蛛網一般黏合編織成完整的一部分。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雲鹿。”她語氣嚴肅起來,盯着雲鹿疑惑又有些緊張的眼睛,“你要認真的回答,我知道這會讓你痛苦,但足夠我們打開一部分真相。”
“兩天前,喪郎君欺辱你的那個晚上,他的衣袍裡有沒有蜘蛛?”
對面的少女沉默着閉上眼,不知是在努力回憶,還是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開口道:
“沒有,那天晚上,沒有蜘蛛。”
【兩天前的晚上,喪郎君将靈寵蜘蛛留在了房間裡。】
【屬于喪郎君的金烏宮燈在昨夜拍下了九轉玲珑丹】
【宮燈可以從窗外調換,無論誰都可以點亮。】
【百轉玲珑丹出現在喪郎君的令牌中。】
再加上秦川一開始提出的疑問:【屍體為何未毀。】
所有的線開始自然而然地編織成網,誰才是網中的獵物?
“江心?江心?你又在發呆了,你想到什麼了嗎?”雲鹿探過半個身子,試圖觀察對方的面色,沒有注意到窗棱間隐約閃過的鶴影。
下一刻,玉符亮起,是秦川的傳信。
“我知道這起案件的因由了,但現在,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相信我。”
迅速掃完接下來的話,江夢歸拉起雲鹿向外去。
當着所有人的面,她向掌櫃道:
“麻煩禀告你們島主,雲家妹子難忍喪兄之痛,今日便告辭離島,還請島主将雲時一應遺物歸還。”
見掌櫃一時沒有反應,她又補充:
“盡快,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