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成功拿到龜甲,有一大半是秦川幫忙推理真相的功勞,這麼說來,自己不僅不能苛責,反而還要感謝這小子。
“算了,我們先回島上。”
“我們不直接回太蒼山麼?”秦川以為龜甲已經到手,眼下似乎沒有必要再上島了,剛問完,便迎面接過江夢歸随手扔過來的令牌。
前輩眨眼間又變成了小龜模樣鑽進他的衣襟裡,聲音也從裡面傳出來。
“你既然做好了突破的準備,總要去找些合适的丹藥輔助,可以回去碰碰運氣,我牌子裡的磲币足夠,你若有看上的就自己買。”
“嗯,但是前輩......”
“怎麼?錢不夠?”
秦川吞吞吐吐,“我也想要那個。”
“哪個?”
“你給雲鹿的那個墜子,能擋金丹後期的修士全力一擊,我覺得很是有用。”
“有我在,你不需要那種東西。”
江夢歸直截了當的拒絕,秦川隻得悶悶地往回飛,路到半程,他又忍不住問:
“前輩,你幫雲鹿的理由,真的就那麼簡單嗎?”
“不然呢?我可沒那麼多心思去編故事,隻是心有所感,才想着或許能幫她重新站起來。”江夢歸擡眼,“你今兒怎麼這麼多問題?跟着那老頭兒老酒喝多了?”
“我隻是覺得前輩與雲姑娘一見如故,态度也溫和得很,好像跟她比跟我更熟稔一樣......”秦川說得委婉,平心而論,明明自己跟前輩也算出生入死過了,還受前輩所托幫忙解開靈龜的謎團,理應算是半個同伴。
可前輩對隻認識了短短幾天的雲鹿小姐比對自己溫柔體貼得多,甚至面對自己化形的白鶴時講話都軟了三分,讓他差點以為出門在外的前輩真的換了另一副面孔,結果這種幻覺在前輩挑眉将自己化形的那根羽毛拔下來的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前輩還是那個會面不改色,不容置疑的前輩。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得前輩不快,從前沒有對比,現在他卻明顯的感受到,同為小輩,雲鹿和自己的待遇差距如此之大。
秦川試圖推理。
前輩對自己,對舍應前輩,對喪郎君和班門主的态度似乎沒什麼區别,對雲鹿小姐,左肅羽,甚至身為凡人的藍家老太君卻都是恰如其分的溫和禮貌。
所以前輩其實是......讨厭男性?得出這個結論的秦川有些無語凝噎。
江夢歸不知道秦川拐了十八彎的想法,她隻聽出來對方的語氣有些别扭,酸溜溜的。
這小子什麼意思,不會是醋了吧?
龜龜懶得繼續琢磨,索性把頭一縮,回殼裡調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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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身影從暗海的天邊劃過。
飛轎中的人影特意坐起身子瞧了瞧外邊努力跟上速度的瘦弱少女,先吃下一口紅狐手中的葡萄,而後怪道:“咱還以為你們要依依話别許久呢,看來還是情淺緣薄,啧~”
“島主玩笑了,朋友交心,不争朝夕。”雲鹿笑了一下,望着歸家的方向,喃喃道,“他有更要緊的事要做,我也有。”
“嗯~這倒是,咱早就猜到了,說說看~”
“二哥的意外,家父定不會怪罪與您,我了解他。”雲鹿垂下眼睛,心中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楚目前的局勢,“相反,父親會樂意搭上擎元島這條人脈,與您結好。”
“嗯~”
“我希望您能向父親提出,由我來負責這其中來往諸事,當然,我也會盡力給出适合島主您的回報。”
轎的人影坐起來,沉思半晌。
“原來雲小姐想要插手閣中的事務了......咱還以為你回去會藏在閨房中瑟瑟發抖從此乖順的繡嫁衣呢。”
雲鹿隻是望着回程的方向沉默着。
從前的她确實是這樣想的,輕輕松松的度過少女時光,不需要像兩位哥哥一樣去争去搶,别人給什麼,她就受着什麼,如同被圈養的羊羔一般乖順。
但羊羔隻有走到了外面才知道,失去庇護的她隻能成為一隻獵物,一件商品,一個道具,并且沒有喊出拒絕的權利。
不想任人宰割的話,就隻能自己拿起刀。
如果以後真有那麼一天能再見到江心,自己一定已經不複今日模樣了吧,那麼還是不見的好。
下定決心後,雲鹿加快了步伐,野心如腳下波濤般逐漸洶湧,不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