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輕輕皺眉,“顧影帝拿我杯子幹什麼?”
“呃……”顧時看看他,又一臉嫌棄地看看程仁桉,把杯子放下,“你說?”
程仁桉撓撓頭,對偶像解釋道:“我沒看見有名字,不小心用錯了。”
他特别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兒,實際上也是。
池淮雖然第一次見他,但這孩子實在是太自來熟了,熱情得讓他懷疑這人是不是原主的青梅竹馬。
池淮完全對他生不出脾氣來,溫柔地笑笑,輕聲說:“沒事,洗洗就好。”
程仁桉感天謝地地松了口氣,顧時聽了這話則一歪頭咂舌,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抱着臂扭頭又上了三樓。
池淮不明白他這又是生得哪門子氣。
他看了一眼程仁桉,難不成顧時真對他……
“嗯……”池淮先别扭了一陣兒,又想了想,這孩子人還不錯,就是——感覺和顧時磁場不合。
池淮拿起杯子想在去洗杯子的途中讓它“不小心”摔一下,換一個好了。
可此時程仁桉主動舉手:“偶像,我已經幫你洗過了。”
池淮:“……”
他定在那兒,似乎現在去洗杯子不太合适了。
程仁桉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池淮可不敢保證他的心靈同樣強大。
看剛才那個自己不原諒他他就要碎了的架勢,池淮并不認為如果自己堅持要再洗一遍,他還會闆闆正正站在這裡。
或許就找哪個角落哭去了吧。
池淮默默放下了杯子,也暫時放下了摔杯的想法。
再不行……
池淮盯上了顧時那個杯子。
在半夜。
偷偷的。
今天隻有采訪,24小時直播還沒開始,晚上沒有攝像頭開着。
池淮覺得可行。
别墅的房間很齊全,各種功能的房間都有。
廚房和健身房在一樓,琴室錄音室在三樓,地下一層還有家庭電影院。
顧時這回上去碰見了從隔壁錄音室出來的傅傳。
傅傳進來坐在床上,嘲笑道:“喲,顧大影帝,怎麼回來了?不是弱小的心靈受了傷,去國外散心去了嗎?”
“滾。”顧時送了他一個白眼。
傅傳不以為意,繼續刺激他:“怎麼?來參加戀綜了?我記得當年我邀請你上戀綜的時候,某個人可是說‘來是狗’,現在怎麼了?當人當膩了?”
顧時回憶了一下,當年那個節目并不是傅傳做的。
那個節目的總導演是他倆的高中同學,當時他的檔期也比較滿,有空出的檔期他也拒絕了不少,就是為了能和池淮多呆一會兒。
所以接到這個邀請的時候他看都沒看就拒絕了,于是對方就找了傅傳來當說客。
傅傳是知道顧時和池淮兩個人的事的,畢竟他是親眼看着顧時一點一點把池淮追到手的。
既然如此他還同意對方來勸顧時,并不是因為他對顧時的前途多麼上心,隻是因為他發現顧時是個典型的妻管嚴——至少在顧時的嘴裡是的——他每次拒絕幾人聚餐用的都是類似“家裡那位管得嚴,不讓出門”這樣的理由。
單純是想過來看自己老朋友是怎麼艱難求生的,俗稱:看熱鬧。
很幸運,那天池淮休息,傅傳來時池淮正窩在沙發上看劇本,見他過來熱情地招呼他坐下,然後又被自己那個見色忘友的死黨一個圍裙抽在後背上,從沙發上抽了起來。
顧時十分沒有主人照顧客人的自覺,理直氣壯地趕人:“起來,我老婆新換的沙發套,他有潔癖不知道嗎?自己找地方蹲着去。”
再接着就是池淮一句輕飄飄帶着無奈和羞恥還有抱歉的訓話:“顧、時,這樣很沒禮貌。”
像訓小孩一樣。
傅傳對池淮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的,溫溫柔柔的,又有一種莫名奇妙的長輩既視感。
他感覺池淮可以包容、照顧一切——以“他還小”為由。
傅傳從前經常疑惑顧時和池淮為什麼會在一起,池淮很好看沒錯,但他并不覺得顧時會被池淮身上的那種聖潔的、沒有鋒芒的氣質所吸引。
就像,顧時可能會喜歡、欣賞一朵蓮花,但他隻會看,卻不會生了摘下它的想法。
這種疑惑一直延續到大學畢業,傅傳去給池淮出演的電視劇唱主題曲時。
他在片場待了幾天,看到了池淮的工作和生活狀态,不得不說,和池淮一起工作過的人讨厭不起他來。
傅傳很認真地觀察過他。
池淮總愛默默地做一些事情,所以看上去他似乎存在感很低,但仔細想想,攝影師熱了,遞風扇的有他;演員渴了,送水的有他。
他總是在做助理應該做的事情,但他這些事做得都很自然,自然到不認識他的人會以為他隻是個跑腿的。
他的溫柔似乎嵌在了骨子裡,他總是做着照顧人的事,臉上除了微笑也似乎沒有别的表情。
他淡定得不真實。
也溫柔得不真實。
他很難讓人讨厭,但很容易讓人動心。
也是因為這個,傅傳曾短暫地和顧時當過一陣情敵。
傅傳是在顧時的鏡頭裡看見不一樣的池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