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和顧時趕回别墅，導演商量着把他們的表演調到明天。

【啊！顧影帝池老師你們終于回來了】

【不要啊！我現在就想看！】

【飯飯，餓餓，現在，吃吃】

張文看着彈幕，又擡眼看顧時和池淮。

顧時聳肩，道：“我沒問題。”

池淮疑惑地偏頭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說：“我也沒問題。”

張文一拍手，“那就太好了，正好我突然想到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回去時池淮暗中怼怼顧時的胳膊，問：“你準備了？”

顧時理直氣壯：“沒有。”

池淮：“……”

【他們倆住院住出感情了？】

【不知道，但我看不太清白】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一直在住院，真的準備了嗎？】

【就算沒準備，就他們兩個人站在那裡我都愛看，再說了，你忍心讓兩個病剛好的人沒飯吃嗎？】

【我可是非常公平公正的人（絞手指.jpg）】

“現在開始嗎？”池淮扭頭問工作人員。

“可以的，我們攝影師随時都可以跟拍的。”

外面打鬧的幾個人也都回來了，簡單寒暄了幾句就挨個端了小闆凳坐在顧時和池淮前面，弄得池淮有些尴尬，像剛入行時候的面試似的。

【最期待顧影帝和池老師的了，兩個都是演員，這可是正經的微電影】

【同意，請各位姐妹安靜，别把屏幕擋上了（拜托）】

顧時和池淮各想各的，也不交流，池淮就是覺得被這麼多人看着，再去和顧時溝通一些情節會有些羞恥，尤其這人還是他的前男友。

池淮腦海裡突然冒出個想法，歪頭向顧時詢問了一下意見。

顧時點頭。

兩個人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卻默契地像好多年的搭檔。

池淮先撤離鏡頭前，将麥湊近，換了個聲線說：“同學們，你們覺得什麼是英雄？”

他又換了個稚嫩一些的聲音：“老師，我知道，保家衛國，為人民安全奉獻生命。”

“犧牲小家，成全他人。”另一個聲音說。

這時顧時才懶洋洋地舉手，池淮也重新進了畫面，隻是在角落的位置，堪堪能照進半個身子。

“我不同意，連小家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大家？”顧時說。

池淮捂住嘴：“你那是自私，不是英雄。”

“他說的對，我們上的是聯盟第一作戰訓練學院，我們為人民的利益而生。”

顧時輕嗤。

老師問：“如果一面是你的子民，一面是你的愛人，你會怎麼選？”

“報告老師，”顧時岔着腳，痞痞地說：“我的愛人和我的人民不會站在對立面，我的眼光還差不到那種地步。”

教室裡響起悶悶的笑聲，顧時不耐煩地罵了一句：“笑屁。”

他環顧一周，在看見池淮時停頓了一瞬，池淮和他對視的目光瞬間移開。

顧時自嘲地轉了回去。

老師有耐心地繼續問：“我是說如果，或者說，如果敵人把你的子民和愛人都抓了起來，并且你的能力隻來得及救一個，你怎麼選？”

顧時攥緊拳，咬了一陣牙，最後肌肉一放松，淡淡扔出幾個字：“我選擇……相信我的愛人。”

那個時候，誰都不清楚顧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老師不知道，其他同學不知道，還有池淮——他也不知道。

直到多年後……

池淮撤下去，拿手機播放了一段戰争的音頻。

他拿“槍”對準顧時。

他本來可以扣下扳手的，但他沒有，任由顧時過來掐住他的手腕，将他兩隻手扳到身後，被迫跪在地上。

顧時一隻手抓着池淮的手腕，另一隻胳膊卡住他的脖子。

池淮被勒得微微仰頭，幹咳了幾聲，說：“選吧，顧時。”

顧時愣住。

“星際軍隊守則第一條，星球子民利益高于一切。”

“現在發現你當年的眼光是不是也就那樣？”

“顧時，承認吧，愛意不可以超越信仰。”

“也不可以超越責任。”

“上校。”

顧時的槍裡隻剩下了最後一枚子彈。

他沒辦法殺了對面的千軍萬馬，但他可以拿走池淮的命——他是控制那些東西的人。

顧時把他推到身後，然後頭也不回地對後面的人說：“看好他。”

顧時沖向前，接着身後“嘭”地一聲槍響，池淮跪倒在地上，手槍從手上滑落，顧時驟然轉身。

池淮和他短暫地對視了一眼，用極輕的聲音說：“你是如此相信你的愛人的嗎？隻這一次機會，我不知道猜對沒有……”

衆人屏息，音頻已經放完了，所有人都聽見了池淮最後的這一句話。

顧時奔向他，及時地，将他接在了懷裡。

池淮已經沒力氣了，喉嚨鼻腔裡都是血，他可以明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從未如此解脫，也從未如此遺憾過。

他想摸摸顧時的鼻梁，最終連胳膊都沒能擡起來，隻有食指輕微地動了一下，甚至算不上擡。

“我想……你……”

殺了我。

可是沒有機會。

池淮後面沒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