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肯定不行,你看我給你弄一個。”
顧時擠開池淮,和他蹭到一個椅子上。
池淮端着手腕,手上泥巴躲了躲顧時。
“這樣——”
顧時在池淮的泥胚上畫了個笑臉,然後要往上點個眼睛,輕輕一按,剛有了雛形的花瓶就應聲而塌。
顧時緊接着就收到了池淮的死亡視線,心虛地收回手。
池淮用沒沾到泥的手臂碰碰他,“去一邊自己玩兒去。”
“熙熙,怎麼樣啦?”
池淮湊過去,楚熙興高采烈地向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泥娃娃。
顧時閃現過來,由衷贊道:“我們熙熙真厲害,捏的真好看,這是誰啊?是顧時哥哥嘛?”
楚熙誠實地搖頭說:“是池淮哥哥哦。”
他此時倒是不吃醋了,舉起大拇指,“難怪怎麼好看呀。”
池淮見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玩兒得倒是開心,轉身又跑去照顧孔明明。
孔明明自己玩兒起來十分專注,“兩耳不聞窗外事”,也無暇顧及池淮什麼時候來的。
就是這手藝……
可以說是和顧時——不相上下。
池淮歪頭看他,良久,越看他越覺得眼熟。
孔明明捏完一個真正、物理意義上的四不像,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後擡頭,被池淮吓了一跳。
“池老師。”孔明明叫了一聲。
“叫我哥哥就行。”
池淮蹲着,手上還沾着泥,伸遠了躲着,以防蹭得哪兒都是。
他剛想問孔明明捏的是什麼東西,工作人員在鏡頭外面叫了他一聲:“池老師,電話!”
顧時聞聲往這邊看了一眼,池淮離開了鏡頭,飛速擦了擦手,用兩根手指捏着手機。
他看了下來電号碼——是時安。
時安一般是不會在他工作的時候給他打電話的,池淮以為出了什麼事呢,莫名有些緊張。
“時姐?怎麼了?”
時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響起,似是心情不錯,問:“我家孩子聽話吧?”
池淮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他站在鏡頭外面,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看孔明明。
池淮:“……”
不會吧……
他試探着問:“孔明明……是你家孩子?”
這不怪池淮不知道帶了自己七年的經紀人家的孩子叫什麼、長什麼樣,實在是時安保護得太好了,他除了孔明明出生那天,之後就一直沒見過,連照片都沒。
池淮也是比較忙,每次都隻能給孩子買些東西讓時安帶回家去。
時安倒是對自己兒子不客氣,每次都以“孩子送山上出家了”為理由拒絕,池淮自然是不信的,堅持将禮物送了去,最後那些東西都讓時安吃了玩了,總之是再沒見到過孔明明。
時安在電話那頭做着spa,露出驕傲的表情,“對啊,怎麼樣,有沒有震驚到?”時安開始比劃起來了,手掌在胸前畫圈,好像得做什麼動作讓池淮看見才能讓他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情,“你不覺得我家孩子有種——老氣橫秋,額……”她說道一半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換了個詞,“穩重,啊對,是不是很穩重?”
池淮目光落在正“穩重”地欣賞自己“大作”的孔明明上,又想起之前他對顧時的那個無奈的眼神,一時間覺得還是“老氣橫秋”這個詞更适合他。
池淮啞聲片刻,才想起來問:“你怎麼把孩子送這兒來了?”
“這兩天孩子他爸不是回來了嗎?我們出去度蜜月,沒時間照顧他,本來是放他幹爸家的,誰知道他幹爸給人家送節目上來了?”時安插了個葡萄送到嘴裡,“他根本沒和我說,我還是今天想看看你才知道的,這個不靠譜的。”
池淮幹聽着,借着這個時間去洗了個手,回來時胳膊抵着柱子,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柱面。
那邊顧時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楚熙哄開心了,心甘情願地坐在顧時前面的小闆凳上,和顧時研究着捏泥人。
池淮聽了時安亂七八糟分享了一大堆,最後也是沒明白“孩子他爸回來”和“沒時間照顧他”之間有什麼必要聯系。
因為之前時安老公就不在,時安每天也要帶藝人,根本不在家,那種時候都是有人照顧孔明明的,怎麼這時候就不行了?
他輾轉半天,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這才知道,時安半點瞎話沒說。
池淮哭笑不得,她竟真是将孩子送到山上去了……
隻是有一點誇張了——孔明明并非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