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圍讀整整持續了半個月,起初每天五小時起步,到最後要整天待在一處。
戲份越多的時間越長,裴時序還能抽點時間插科打诨,另外幾個主演基本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還要進行武打訓練和體态訓練,裴時序隻用進行武打訓練,這些對遲霁來說沒必要,但他也沒讓自己閑下來。
通告比文綜高考答題卡還滿。掃樓,綜藝,廣告……
承華對他的大方程度不亞于衡清對裴時序,區别在于,裴時序可以喊累,他不行。
輾轉了幾個城市,遲霁身心俱疲,感覺骨頭和骨頭之間的聯系變弱,連呼吸都變成一種劇烈運動。
今天要拍定妝照,他閉眼小憩,任由化妝師搗鼓,再次睜開眼,鏡子赫然映着一位明眸皓齒的小公子。
就是這小公子太清瘦了些,導演李珊見他這副皮相,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太瘦了,都快脫相了,拿點化妝棉來。”
助手把化妝棉搓成一團遞過來,讓遲霁放到臉頰内側,消瘦的臉頰瞬間鼓了起來,面若桃花美目盼,更像富養的哥兒。
這下導演滿意點點頭,“拍吧。”遲霁快速進入狀态,含着化妝棉也能保證表情到位。
劍出鞘,他遊刃有餘地轉着劍柄,仿佛有磁力一般,劍柄在他手上繞了幾圈,都沒掉下來,收劍的動作幹脆利落,攝影師的快門鍵不曾安靜。
又補了幾張單人特寫,助手帶遲霁去另一個棚子找裴時序拍雙人定妝照。
這個棚子的氣氛歡脫許多,裴時序聚精會神地聽着一番男主何源講故事。
何源:“那天晚上,整個劇組的人都沒敢睡覺,你知道發……”
“遲……”裴時序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把何源的鬼故事抛之腦後。
随後,他想起遲霁的幾次“撩撥”,心裡湧出一陣暖流,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你有在聽嗎?”何源把臉移到他眼前,擋住了裴時序的視線。
小裴總回過神,收回熾熱的目光,心不在焉:“在聽啊……你說劇組鬧鬼,其實是風吹。”
還真在聽啊,何源順着他方才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你和遲霁……”
“我和他沒什麼!”裴時序的急速否認讓人不多想都難。
“聽哥一句勸,圈子裡最忌諱的就是,因戲生情。”何源也是沖浪達人,多多少少看過一些兩人片場的路透,《祈芸傳》最近的宣發賣點也是兩人的兄弟情。
“你和他這部也有點感情線,戲裡戲外還是分開些好,性/取向要是點明了,他會很難混的。”何源作為一個過來人,言盡于此。
裴時序低着頭,腦子裡盤旋着何源說的話,放開咬着的下唇:“我們隻是朋友,網上那些都是營銷而已。”
“那就行。輪到我了,你先自個玩着吧。”
小裴總敷衍着他,心裡嘀咕着其他事情,不能讓遲霁因為喜歡我就混不下去吧……
這幾天,他一直在頭腦風暴,他怕遲霁表白被拒後不和他做朋友,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但要讓他談戀愛,他也沒準備好啊……他也不覺得自己喜歡遲霁。
那就隻能堅守陣地,不被誘惑!
最後再慢慢告訴他,我們就算不做情侶,也可以做朋友。
遲霁總算是在嘈雜的攝影棚裡,找到了縮在角落的裴時序,他走到他身邊。
熟悉的氣味蔓延開來,味道像藤蔓一樣攀上裴時序的肩頭,他後背一緊,有些局促。
“怎麼一個人蹲在這?”
“這,涼快。”裴時序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那雙勾人的眼睛。
“那我們一起涼快涼快。”遲霁陪他蹲在原地。
五分鐘後,遲霁的腰開始發酸,裴時序今兒也不主動找話題,問一句答一句,見他不想搭理自己,遲霁隻好興敗起身。
“腰好痛啊。”遲霁扶着腰,心裡多了些情緒,“你蹲着吧,我走了。”
蹲在地上的人立即彈起來接話:“你去哪?腰怎麼了?”
“原來你會理我啊。”遲霁嘴角勾起弧度,眼裡聚集着笑意。
“你又騙我。”
“我沒騙你。”
最近他很喜歡逗裴時序。
說着,遲霁拉過裴時序的手,撫在自己腰間。掌心貼合腰肢的瞬間,裴時序感受到了布料的凹凸不平。
“呐,我還穿着護腰呢。”他笑盈盈解釋。
“那你怎麼還過來蹲着。”裴時序抽回手,揉搓着自己的側頸,試圖抹去上面的燥熱。
“來找你啊。”遲霁也不藏着掖着,“你這幾天怎麼了?都不來找我玩。”
裴時序腦子亂作一團,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他整個脖子泛起大片大片的紅
要不是塗了粉,他整個腦袋也要紅成洋柿子。
額頭被一縷冰涼覆蓋,遲霁的手背貼在他皮膚上。
“臉怎麼紅了?又發燒?”
不是發燒,而是怪病。裴時序覺得自己就是得了怪病,隻要遲霁一碰他,他整個人都變得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