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裴時序在飯店轉了三次場,現在整個人都被灌得暈乎乎的。特别是長輩那桌,自己想逃酒都難。最後是媽媽出面,把他支開:“去看看小遲,看他想不想過來見見。”
遲霁剛從話劇那桌走出來,腳底像踩着棉花,去衛生間醒醒酒,路過白曦他們包間時,看見門口站着兩男一女,以為是粉絲,正打算匆匆離開,但熟悉的聲音出現:“你是人是鬼?!”
聞聲望去,被酒精浸泡的大腦瞬間清醒,箭步沖上去,擠在楚潇身前,把人護在身後,“你是誰?”
“我,我叫魏,魏知白……是,是一名律師。”他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有些歪,可能是被吓着了。裴時序也被他吓得夠嗆,這人簡直就是高配版魏天宇。
“魏家人?”遲霁沙啞的聲音瞬間冷了幾分。
裴時序見遲霁來了,自覺搭上他的肩,借力站穩,“你和魏天宇什麼關系?”
“他,他是我……表哥……”
話音未落,裴、遲兩人眼神一對,意念相通,一個開門,一個拎人,把他塞進包廂裡。
包廂内喝得正起勁,三兩成群聊得不亦樂乎,聽到門口的動靜,桌上瞬間鴉雀無聲,紛紛扭頭。
厲晚瀾一看進來的人就明白了大半,放下手中的紅酒,快步走上前:“自己人自己人。”
把兩人架到一邊,經紀人解釋了七七八八,魏知白欠厲晚瀾點人情,本想用幫遲霁打解約官司來還清,沒想到官司沒打成,這次他帶着律所的人來給遲霁的話劇捧場,把拖欠的人情還上。影評網上的長評大多是他們發的。
“他欠了什麼人情?”裴時序好奇。
“不明顯嗎?”她讓兩人看去,楚潇在安慰受驚的魏知白,“魏知白對潇潇一見鐘情,礙于身份不敢貿然打擾。讓我引薦一下。”
楚潇當時得知後,也萬分警惕,轉念一想,和他見一面,小遲哥就能有個得力幫手,自己公司的法務部也需要跟律所合作,那就見見吧。
“那他倆……”
“沒戲。”厲晚瀾斬釘截鐵。
白曦這會兒也湊了上來,開着玩笑解疑:“你忘了小師叔修的什麼道了?無情道聖體啊!”
遲霁反應過來,一顆心落到肚子裡,“挺好的。”
衆人目光時不時落在他們身上,楚潇把人帶了出去,就此劃清界限:“你剛才的話我考慮過了。很抱歉,我并不想嘗試,也不想消耗你的感情和時間。還是很感謝你的欣賞,如果有合作上的事宜,直接和法務部對接吧,麻煩了。”
“嗯……我知道了。”魏知白落寞地走開,說完後楚潇輕松了不少,打開門,趴在門背上的人,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出來。
衆人聽牆角被抓包,摸摸腦袋、鼻子,尴尬一笑,招呼着她入席繼續吃吃喝喝。
裴時序非常認可楚潇的做法,拉着她姐妹相稱,楚潇也借此機會敬酒以表謝意:“小遲哥,裴總!我敬你們三杯!祝你們百年好合!”
兩人的關系圈内都心知肚明,卻始終沒點破,他們也沒說想要公開,飯桌上一半人卡頓,一半人嗆到,裴時序醉着反應慢,遲霁笑着開口:“承你吉言。”
“好!這話我愛聽!”喊完一口悶,酒都拿不穩了還要逞能。
大家也都不拘束了,祝福語一句接一句,輪了一圈,到孔皓這裡,在一群人的熱切注視下,随了一句:“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裴時序歪頭,帶着醉意的氣息拂在遲霁耳邊,酒氣聚攏在頸間,“像不像婚禮敬酒?”
“是有點。”
實在喝不動了,裴時序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人身上,猛然擡頭,“完了,忘記帶你去找我媽了。”
他一說,遲霁才想起裴母也在時合居,和朋友告辭後,急匆匆拉着人去問候。
一推開門,裴疏月就迎了上來,裴時序靠着人才能勉強站穩,想着讓他去沙發上坐會兒,他說什麼都不願,跟在遲霁身後,人走一步他跟一步。
“怎麼粘人成這樣!”裴疏月有些恨鐵不成鋼,但默許了他鬧騰。
桌上的人見她帶了個生面口來,好奇問道:“這位是?”
“我兒子。”他們帶着疑惑看向裴疏月,她莞爾,手搭在兩人肩上,“兩個都是。”
醉得淺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遲霁,這不是台上那個小明星嘛!他記得這人姓遲啊,怎麼……沒等他們想明白,裴疏月給遲霁倒了半口酒,示意他做做樣子。
接過酒杯時,遲霁腦袋還在宕機中,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裴疏月。她如母親一般,見他遲遲不開口,笑着替他解釋:“孩子比較内向。”
“叔叔阿姨們好。”遲霁這才反應過來,雙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衆人也舉杯共飲。他習慣性地想要再倒一杯賠禮,手剛碰上酒瓶,裴疏月制止了。
“不能貪杯。”說着拉上遲霁的手,對桌上的人道,“各位先吃,我下樓送送他們。”
他們哪敢阻止,争先恐後地上前幫忙,季珉州知道夫人是想單獨和遲霁說說話,攔住了他們的熱心腸。
能上桌吃飯的,誰不是千年的狐狸?一來二去也就明白了裴疏月意思,有幾人識趣的,已經在桌下用手機發号施令了,讓手下趕緊去找遲霁工作室談合作。
等代駕的時間,裴疏月細細打量着他,越看越喜歡,怪不得裴時序時序栽得死死的,哪裡都好就是身體太單薄了,她溫聲細語地說:“今年春節想不想來家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