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煙結束，蘇楠陷入回憶。

那晚沒多久，宋朔回了他信息。

[對不起，事出突然我需要出國，落地忘記開機了。]

[恩。]

那一晚，蘇楠整夜沒睡。

但晨曦微亮時，他還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他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原本覺得天塌了的大事，現在也沒那麼大不了。

就像他難過的睡不着，最後還不是一覺睡到大中午。

他等到愛爾蘭的清晨，給賀起打了電話。

“賀哥，昨天對不起。”

賀起說：“是我該道歉，我不應該……”

“沒有，賀哥你說吧，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談易然的腿是怎麼回事？”

“談易然和宋朔從小一起長大，初中的時候兩人遭遇了綁架。”

“綁架？”蘇楠心頭一跳，綁架案十起有九起撕票。

“中間細節我知道的不清楚，但宋朔帶着談易然逃跑時被發現，綁匪打人洩憤差點把宋朔打死，談易然為了護他被打斷了腿，還好警察及時趕到，不然他們都兇多吉少。”

青梅竹馬，還一起經曆過生死，談易然為了宋朔斷過一條腿。

這讓他拿什麼去比。

電話兩頭同時安靜下來。

然後同時開口。

“蘇楠。”

“宋朔喜歡談易然嗎？”

賀起思考片刻，開口：“我認識他們是在高中，他們青梅竹馬，又因為這件事，那時候我們都知道在學校最不能欺負的就是談易然，否則就得試試宋朔的拳頭。”

蘇楠吸了口氣，很難想象宋朔打架的樣子。

“那時候，我們玩在一起的都開玩笑說，談易然是宋朔的逆鱗，是他的白月光。”

“晉城高中不允許早戀，不然談易然和宋朔早都是一對了。”

白月光。

蘇楠心口傳來劇烈的刺痛。

賀起稍作停頓，“蘇楠，你沒事吧？”

蘇楠抹了把臉，道：“沒事，賀哥你繼續說。”

“反正整個高中時代，哪裡有談易然哪裡就有宋朔，因為談易然不能劇烈運動，宋朔不參與任何體育項目，最後進校籃球隊，還是談易然說喜歡看他打球，他才加的。”

“宋朔的成績可以去更好的學校，但因為晉城天氣比較穩定，他陪談易然上了晉大。”

“談易然體質不好，當時傷的嚴重落下了病根，一到陰雨天腿疼得都站不起來，這個你應該看出來了。”

“出事後談家找遍了骨科專家，說照談易然的體質如果平時不注意，未來可能再也站不起來。”

蘇楠腦子一陣陣發蒙，心裡發慌，“他走路看起來，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麼多年，宋朔一直按照醫囑在照顧談易然。”

“可以說，沒有宋朔的照顧，談易然的腿可能恢複不到今天這種程度，宋朔在談易然身上是下了百分百心力的。”

“所以你問我宋朔喜不喜歡談易然，我不能主觀回答你，隻能說這些。”

“談易然畢業那年和宋朔大吵過一架，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兩個人一直沒在一起。

“大丁哥和蔣志哥都知道對吧？”

“哦，我不該問，蔣志和宋朔是發小，知道的恐怕比你更清楚，大丁哥是百事通，住在一個宿舍也不可能不知道。”

回想他第一次向丁展表露心意，拜托丁展幫他追宋朔時，丁展欲言又止的表情。

除了賀起，蔣志和丁展對談易然諱莫如深的态度。

一切都有迹可循。

“蘇楠，我們不是要故意瞞着你，你當時一門心思追宋朔，我們都不敢說，而且我根本沒想過你們會在一起。”

對啊，人家青梅竹馬，宋朔守護談易然十幾年，凡是知道的人，怎麼會想到他們能在一起呢。

連他自己都想不通。

挂電話前，蘇楠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問：“賀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對面安靜須臾，然後堅定的肯定。

“但是蘇楠，我絕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告訴你這些。”

“宋朔和你在一起我是祝福的，但他不能一邊和你在一起一邊心思全在其他人身上，我不會冷眼旁觀你受傷害。”

“你昨天開視頻，你能說沒有半點私心嗎？”

賀起苦笑，“蘇楠，你如果不這麼聰明就好了。”

蘇楠笑了笑，“賀哥，我沒有怪你，謝謝你，但我不喜歡你，我們不可能，不要再花心思在我身上。”

“小楠，你也太殘酷了。”

“大概，我覺得賀哥很堅強吧。”

“這是再發好人卡給我嗎？”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賀起問：“蘇楠，我不可能有機會了對嗎？”、

成年人的對話，不用過于直白。

無論他出于什麼目的，是他将殘忍的現實赤裸裸擺到蘇楠眼前，無論蘇楠未來和宋朔是什麼結果，他都不會成為蘇楠選擇中的一個。

“賀哥，謝謝。再見。”

挂了電話，蘇楠不甘心，又打給蔣志。

“宋朔是不是在愛爾蘭照顧談易然。”

開門見山，蔣志見瞞不住，隻能招了。

果然，蔣志比賀起知道的更細節更清楚。

宋朔對談易然的照顧，可謂細緻入微，無微不至。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他一直自诩了解宋朔，以為宋朔本身不是個浪漫，解風情的人。

沒想到，隻是因為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