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江舟燃出道以來的周邊,這裡全都有。
不過現在周邊還多了一樣,裴珏斐走到鏡子面前,睫毛顫着,撫了撫自己喉結的牙痕,可惜他很快就用創可貼将其遮掩。
明早要去小姨家,讓長輩看到總歸不好。
裴珏斐走到床邊,掀開枕頭,下面藏了首飾盒,還有本子,他從枕頭下取出本子,夾在手上。
走到書桌前落坐,這本子本來隻記錄一種病例——右向左分流型先心病。
裴玥從出生一個月後就确診的惡魔,也是裴珏斐研究的課題。
他沉吟着,翻開下一頁空白的紙頁,執着筆,落下一個名字——江舟燃。
後面綴着他落筆寫出的病例。
假兩性畸形(可能性:百分之三十)。
裴珏斐無意識用手敲着桌子,閉着眼在腦海裡回憶他學過的所有知識,回憶着治療方案,最後落在心理上。
他不會強硬逼着江舟燃去治病,而且這本身其實并不會影響到壽命健康,一切都應該以江舟燃的意願為上。
隻是這樣的患者,一般會伴随着不同的心理疾病,而他所要做的,除了日常照顧江舟燃的生活,還要疏解他的心理壓力。
因暫時還沒看到更多的特征,他目前還不能确定江舟燃一定得了這個病,是以裴珏斐準備先以觀察為主。
至于他自己所患的性.冷淡,裴珏斐不準備治療,他又沒準備和誰談戀愛,能不能都無所謂。
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疾病,或患于身,或疾于心,可那又如何,隻要過得愉快就行。
裴珏斐盯着本子上的字,把假兩性畸形後面畸形二字劃掉後,他合上本子,躺在床上,目光落在首飾盒上,打開,裡面是條項鍊,下面墜着有些土氣的福字圖案,裡面藏着張照片,全家福。
之前他工作的地方,定位高端,自然不可能允許私自配戴首飾,尤其是這麼俗氣的項鍊。
他拿出手機,看着與江舟燃的聊天框,想了想,給他發消息。
[裴:我到家了。]
可過了好幾分鐘,還是沒人回他。
裴珏斐半張臉隐在光暈中,若隐若現的光線朦胧模糊了他的表情,過了會兒,他發着消息。
[裴:晚安。]
還是沒人回。
裴珏斐握着項鍊,垂着睫毛不知在想什麼,他看着床邊江舟燃模樣的棉花娃娃,狠狠捏了把娃娃的臉,似乎想通過這動作欺負誰。
“你啊……”
這所無奈呢喃随着月光,漾進裴珏斐的夢鄉,月色中央他床單上的q版男孩,随着他的呼吸圖案開始有些變化,像是在與他相擁。
——
第二天一早,裴珏斐就準時睡醒,一晚上過去,江舟燃還是沒回他。
裴珏斐好像不太在乎地把手機扣進口袋,隻是身旁的棉花娃娃因被更用力地捏,而凹了凹。
他洗漱完,檢查脖上創可貼的位置,貼得很好,江舟燃牙印窺不見分毫。
他敲了敲小姨家的房門,裡面立刻開了門,裴玥早早就守在門口,踩在小闆凳給他開了門,一看到他眼睛就彎成了月牙,脖子上的福字小項鍊也晃了起來,張着小手要他抱抱,奶聲奶氣道:“哥哥,抱抱。”
裴珏斐抱起她,一邊對裡面的人道:“小姨,我回來了。”
“你小姨父去買餃子皮和餡兒了,蝦昨天晚上就買好,備着了,你就在家陪陪小寶,你好久沒回家,她可想你了。”他小姨邱棋忙着洗菜,頭也沒回道。
裴珏斐小姨父姓秦名程,和小姨沒有孩子,隻有一個外甥,叫秦堯。
裴珏斐和秦堯從小一起玩到大,是他為數不多的發小之一,隻是與他不同,秦堯以前忙着賺錢給媽媽治癌,後來忙着給他媽媽下葬,早早辍學,現在到處打工攢錢。
裴珏斐其實也很久沒見過他了,隻知道他現在好像在Y. L包的工程底下幹活。
裴珏斐對着小姨道:“好。”
裴玥看着他,歪了歪頭:“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呀。”
其實裴珏斐沒覺得自己不開心,他道:“沒,哥哥很開心,你要不要看動畫片,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裴玥搖了搖頭,想了想:“我不要看動畫片,我要看漂亮哥哥。”
裴珏斐說:“好。”
他随便從電視上選了個江舟燃鏡頭多的音綜看,看着看着,視線就沒集聚在鏡頭裡的人上面。
反複拿出手機看聊天框,無一例外都沒有收到回複。
他的眉間不由得蹙起,不爽地啧了聲,幹脆把手機反扣,陪着裴玥專心看了起來。
他小姨父很快就回來了,裴珏斐幹脆陪着小姨一起包餃子。
邱棋看出他情緒不太好:“大寶,怎麼感覺你有點心不在焉?”
裴珏斐嘴還是挺硬,說:“沒,我很好。”
邱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過沒說什麼,隻招呼他多包點,待會兒好多吃些。
吃完飯到了晚上,按照往常他回來時,裴玥一定會讓他帶着她一起睡覺,但這次裴玥看着他說:“感覺哥哥好像更想一個人靜靜,就像天上的雲朵姐姐有時候隻有孤零零一朵一樣。”
裴珏斐一個人回了房間。
他連燈都沒有開,望着漆黑的房間,唇角抿直,直到一道鈴聲打破屋内的寂靜。
“你好,請問你是火火新來的生活助理嗎?”語句平淡無波,聲線同樣很冷,裴珏斐聽到這聲略顯親昵的稱謂,眼尾半斂。
裴珏斐:“是。”
“他喝醉了,在我這發酒瘋,哭着要見你。”
“我給你地址,有空就來接他。”
裴珏斐指尖病态泛白,詢問:“請問你是他誰?”
“他哥。”
“好,我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