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了吳臣一頓小籠包的老大爺說自己是個道士,道号徐清子,從不争山随緣觀來的,是老吳的師父。
吳臣聽了沒做出任何反應,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在獲得行動自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寝室把鳌拜拎出來,帶去識别他的身份。
一老頭一老貓在荒無人煙的小巷子裡四目相對,過了好一會兒,竟都紅了眼眶,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模樣。
就在吳臣以為他們倆要抱頭痛哭時,徐清子神色一變,含着眼淚罵道:“小畜生,你居然還沒死!”
鳌拜立即炸毛:“老不死的東西!你都還沒斷氣,我怎麼會死!”
徐清子“哼”了一聲:“胖成這個樣子,我看也沒幾天了。”
鳌拜:“放你娘的狗屁!等你骨灰都揚了老子還活得好好的呢!”
吳臣無言以對,場面挺搞笑的,但他笑不出來。
很明顯,不管徐清子和鳌拜是怎樣一對扭曲的關系,他們倆是老相識。
既然徐清子才是他所謂的“師父”,那麼秦少珩是什麼呢?
吳臣自嘲一笑,當然是個騙子了。
最可氣的是,吳臣現在回頭去想,發現秦少珩根本就沒有說過自己是他師父,隻不過順着他的話不否認而已,一切都他媽是他的主觀臆斷,反詐app都防不住自投羅網式的被騙。
他越想心裡越沉,臉上反而越平靜,秦少珩打電話來時,他接起來,心平氣和地喚道:“學長。”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問道:“剛剛怎麼了?”
吳臣:“沒事,不小心撥出去了。”
那頭沒有說話。
“學長,”吳臣道,“我想見你。”
秦少珩可能是猶豫了一下,然後笑道:“我晚上回雲澗小區。”
吳臣挂斷電話之後,阻止了徐清子和鳌拜繼續吵架,将他倆一起打包帶回了家。
三言兩語之間,吳臣才知道鳌拜出生于随緣觀,曾經是觀裡的一隻小奶貓,歸老吳養,後來老吳跟老曹私奔,順手将它也捎上了,自那以後鳌拜就再也沒有回過不争山。
它在觀裡的時候,徐清子就已經是現在這幅頭發花白的模樣,這麼多年過去,它還以為老頭早就死了,根本沒想過他會親自下山來找吳臣。
而徐清子自然也沒想到鳌拜還活着,以為它已經成了一個小土堆,哪知竟被養得這樣油光水滑滿身肥肉。
所以鳌拜從來沒跟吳臣提過徐清子,徐清子跟吳臣甫一見面也沒顧得上提鳌拜。
這也就罷了,老吳和老曹留下的那封信居然也隻字不提這個老道。
徐清子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他們不提,而是他們也不知道會是誰過來,我原本也是想挑一個徒弟來找你,左思右想,還是自己來比較合适。”
吳臣不解:“為什麼?”
徐清子摸了把胡子,高深莫測地道:“為師自有考量。”
鳌拜“嗤”了一聲,拆台道:“裝什麼蒜,不就是怕他們應付不過來嘛,實話告訴你,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已經遇到過幾波人了。”
徐清子睜大眼睛:“哦?知道是誰嗎?”
鳌拜:“還能有誰,無鋒劍莊來了一波人,葛精誠的兒子也來胡鬧了一場,至于其他看不出來曆的或是還沒出手的,那就不知道了。”
徐清子呵呵一笑:“那兩個老東西果然還是按耐不住。”
他說着又瞥了吳臣一眼:“這些人你們都能對付?”
吳臣身上沒有半點修為,這點他已經摸清楚了,至于鳌拜就更别提了,跟一般的貓比起來還要不如,他們要怎麼跟那些人周旋?
吳臣正抱臂依在窗邊,側臉對着外面,看着秦少珩那戶,深色的窗簾緊閉着,甚至看不出來有沒有住人。
他聽見徐清子的話,沒回頭,答道:“打自然打不過,但他們也不過是尋了點麻煩,沒下死手。”
“是這樣。”徐清子捧着一杯茶呷了一口,明知事情沒那麼簡單,卻沒有多問。
“這段時間倒是消停了一些,”鳌拜瞄了瞄杵在那默立的吳臣,一張小嘴叭叭地響,“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私底下互相打起來了,也可能是有人……”
吳臣轉過來,面無表情地看它一眼。
鳌拜鼻子裡噴了一口氣,不做聲了。
吳臣問徐清子:“既然這樣,您為什麼現在才來?”
徐清子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一心和尚圓寂了,佛言寺又丢了顆舍利子。”
吳臣接口道:“他們懷疑是我爸媽做的。”
這下徐清子倒有些意外了:“你已經知道了?”
吳臣點點頭:“我聽無鋒劍莊的人提過。”
徐清子:“懷疑歸懷疑,可無人有證據,這筆帳本不應該算在你爹媽頭上,壞就壞在事情太過湊巧,你們家那本秘笈的事不知道被誰抖了出來,兩件事一合,倒說不清楚了。為師山都還沒下來,就被幾個光頭和尚堵在了觀裡,隻好費了些唇舌,把他們給打發了。”
吳臣:“他們想知道我爸媽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