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為什麼，沈清不太想用暴力鎮壓的手段去封印它。

他思考的這片刻，謝甯走到了他身邊。

沈清：“你……”

謝甯瘋狂點頭，滿臉寫着“快問我快問我”。

沈清把頭轉回去：“……算了。”

謝甯：“？”

“不是，你問我呀！”

沈清見他臉上期待的表情，顯然胸有成竹。

“條件。”

“冰——”謝甯咬住舌頭，“一次許願。”

跟預想的不太一樣。沈清看着他沒說話。

“幹嘛呀，”謝甯“哎呀”一聲，伸出五指發誓，“保證不亂來。”

“成交。”

謝甯開心地打了個響指，手掌上空冒出了幾個大大小小的黑色小球。

“破壞樓梯上的陣法時順手收的，”謝甯得意地邀功，“我抽空進去看過了，都是些美好的回憶，諸如玩耍，陪伴之類的。”

“看來隻有主人的死對它來說是‘不好的’。”

他手一揚，那些小黑球一個接一個沒入了黑狗的身體裡，一瞬間，圓樓内四處沖撞的妖氣一齊凝滞了一下，同時朝黑狗飛了過來。

黑狗立即安靜了，嘴裡也不再發出低聲悲鳴。

妖氣逐漸回收，它的身體也有了變化，駭人的傷口快速愈合，斷掉骨頭的後肢也開始恢複，如同在血池中浸泡過的毛發也變得幹淨如初。

黑狗的體型慢慢縮小，回到了正常的樣子，跟之前一樣睜着黑亮亮的眼睛望着沈清。

沈清感覺黑狗似乎在等他說話，但他又不知道說什麼，于是他俯下身，摸了摸黑狗的頭：“好狗。”

黑狗滿足地“嗚”了一聲，乖乖地趴在了地上。

“這個妖瘴其實挺簡單的，”謝甯道，“它并不想捕獵新的軀殼，隻是想在這方寸之地跟它主人在一起，被這家夥給攪和了。”

說着謝甯踹了半死不活的巫玉山一腳。

“你别動手，”沈清說，“這兒就我一個，弄死了算誰的？”

謝甯：“放心，死不了。”

話音剛落，整棟樓忽然震動起來，火勢越發大了，四周的景物像是不規則的拼圖，帶着火光一塊一塊地向下陷落，露出黑色的妖瘴邊界，邊界上黑霧開始翻湧，眼看着妖瘴就要塌了。

黑狗的身體漸漸虛化，被沈清那道符文包裹起來。

“蕪湖~”謝甯化成五角派大星，自覺地坐上了沈清的肩膀，“圓滿完成，我們走！”

沈清：“……”

通道就在背後幾步遠的地方，他剛轉過身，地面上那個忽然有了動靜。

妖靈被封印，對那人的影響逐步變小，他緩了緩，在沈清轉身的時候睜開了一隻眼睛。

“沈……沈清……”

大概是腦子還不清醒，他居然對着沈清喊出了他的名字。

聲音微弱，但沈清聽得很清楚。

他走到那人面前蹲下，低頭對他微笑了一下：“既然你醒了，那就順便幫我帶句話吧。”

“期待下次再見——”

說完沈清站起身，在崩塌的最後一秒，站上了通道。

通道内與進集會的門裡類似，隻不過出于要逮人的目的，加了瞬間移動類型的陣法。

沈清一進通道，下一秒腳感就從木地闆變成了石階。

他一擡頭，頂上那塊匾上寫着“徐家藥材鋪”，大門的左邊挂了塊“No.888”的門牌。

他想起來，确實是跟齊旭和謝甯上台階的時候中的招。

店門大開，裡面也亮着燈，但是人呢？

“沈清。”

沈清踩在石階上的腳步一頓。

謝甯拽着他耳後的一小束頭發小聲說：“你背後好多人啊！”

沈清拿出眼鏡戴好，轉身低了下頭。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