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恬沒注意到周書聞短暫的失神,他明明沒喝酒,看起來卻有點迷離了,低頭捏捏自己的肚子,繼續鑽牛角尖:
“我好像要把肚子吃得炸掉了……”
周書聞忍俊不禁,對上他暈乎乎的、泛着水光的眼睛,手中酒杯下壓,杯口輕輕扣了扣秋恬的下巴:
“你是吃肉吃醉了。”
秋恬卻張嘴,順着杯口追過來想要舔裡面的酒,仿佛真的七葷八素了似的。
周書聞心跳了一下,連忙錯手,将隻蓋了點底的啤酒一飲而盡,留下秋恬懵在原處。
他摸摸自己的嘴唇,莫名其妙:“你不是要給我喝嗎?”
“這是酒,”周書聞咳了聲,沒再看他:“你吃肉都醉的話還是别喝了。”
秋恬:“……”
——“咱們等下幹嘛啊,現在時間還早呢?”丁樓打了個嗝,拍着肚子問。
這句話把秋恬拉回神,他吸了吸鼻子從周書聞胳膊上離開,靠回椅子裡,繼續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肚子。
吃飽喝足後大家都有些懶懶的,一時沒人講話。
周書聞環顧一圈,見大家都沒有好的主意,于是慷慨提議:“那就去唱歌吧,對面就有一家KTV,過去都不用開車。”
話音落下,無人應答。
周書聞嘗試用充滿體貼的目光去和他們一一對視,卻被躲開了,尤其丁樓跟賀旗。
這倆仿佛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如臨大敵、略顯驚慌、肢體僵硬、死不對視。
小董本來都想說好,但女生敏銳的第六感讓她覺得賀旗和丁樓同時做出這種反應,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這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于是小董也閉嘴,決定見機行事。
隻有秋恬最單純,他覺得這一刻的周書聞很可憐。
唱歌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啊,為什麼他的這些好朋友卻一個都不願意陪他?
難道就是因為他唱得難聽嗎?
秋恬很不認可這種态度,在他看來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追尋自己喜愛的東西,哪怕并不擅長,哪怕做得糟糕,願意去做,敢于去做,本身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而朋友的意義,不就是信任和陪伴嗎?
抱着這樣一種赤忱的、純粹的、水晶一樣的心,秋恬第一個站出來充場面,拯救了因為冷場而岌岌可危的飯局。
“我同意!”他堅定道。
周書聞回眸,就迎上秋恬堅毅的目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而火鍋店裡煙霧缭繞光影搖晃,秋恬暈乎乎的,仿佛從周書聞眼中看到了感動、震撼、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原來周書聞也是需要肯定的。
秋恬握了握拳,連KTV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他,願意與周書聞并肩作戰。
他啪地抓住周書聞的胳膊,在對方勁瘦流暢的小臂上,留下自己白生生的爪子:
“我站你這邊!”
他嘴巴辣腫了,眼睛亮晶晶,用一種即便你用小米椒辣我,我仍然不計前嫌以德報怨義無反顧站的偉大的神情,看着周書聞。
周書聞:“……”
正義的光由此誕生,閃瞎其餘衆人平庸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