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身邊立刻響起歡呼,小董和丁樓十分捧場地不斷鼓掌,“不愧是我旗哥!”
“來呀,用你的歌喉豔驚四座!”
憑心而論,賀旗唱歌不難聽,至少比周書聞正常多了,但秋恬看着那些歌詞,覺得很有意思,反反複複來來回回的重點都是“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五百年很多嗎?”他喃喃自語。
話音不小心落入小董的耳朵裡,隻見她猝然扭頭,震驚地:“啊?”
她瞥一眼秋恬的杯子,就是一點白開水,這也沒喝多啊。
“你說什麼呢?”她開了罐椰奶遞給秋恬,試探着問。
秋恬:“……”
秋恬立刻閉嘴。
椰奶是凍過的,握在手裡很舒服,秋恬胃裡燒得火辣辣的,迫不及待用冰的去緩解。
他猛吸一大口,口腔裡是舒服了,可甫一咽下去,胃卻猛地一抽,差點讓他把晚飯全吐出來。
他捂住嘴彎下腰,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音響裡賀旗的歌聲停止了,大屏幕上光影變化,響起一道熟悉的前奏,是秋恬在周書聞家裡聽過的,周書聞每天都在練習。
他擡起頭,屏幕的亮光在眼前暈開,周書聞的背影果然出現在中央,手拿話筒,俨然已經開始醞釀情緒。
秋恬也說不出為什麼今天自己這麼難受,他本能地用手掌按了按肚子,感覺惡心的反應消了下去,才悄悄吐出一口氣,慢慢坐直。
賀旗讓出了立麥,拿着一瓶啤酒坐到秋恬身邊,問:“聽過他唱歌嗎?”
秋恬點點頭,他看着屏幕裡播放的MV,覺得畫面莫名熟悉,擡手指了指:“這個是什麼?”
賀旗瞥了眼:“稻田啊,這不是在唱稻香麼。”
“就是他客廳裡那副畫裡面的東西嗎?”秋恬問。
“那是麥子,”賀旗随口道:“乍看是有點像,但不是一個玩意兒。”
他一點沒覺得秋恬分辨不出水稻和麥子很奇怪,畢竟秋恬看上去很年輕,這種小朋友應該從來沒在農村待過,缺乏常識也正常。
況且那副油畫重在寫意,一大片金黃的麥田不可能細緻地畫出麥穗,隻像波濤一樣,在風裡一層翻過一層。
他想到的反而是更搞笑的畫面,問秋恬:“他不會天天在家裡對着麥田唱稻香吧?”
秋恬點點頭,不覺得有什麼,賀旗卻突然笑得很大聲。
周書聞慷慨激昂的歌聲還不斷在室内回蕩,秋恬也覺得辣耳朵,但忍住了沒捂,怕賀旗是在嘲笑周書聞,還努力幫他說話:
“其實,在家裡的時候沒、沒這麼難聽。”
賀旗頓了一秒,目光戲谑地在他和周書聞隻見來回幾下,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周書聞确實唱得很投入,這是他精心準備的院内歌唱比賽參賽曲目,磨刀多日,算是第一次展示。
隻是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稻香這樣一首小清新的歌,他能唱出死了都要愛一般痛徹心扉的撕裂感。
曲畢,餘音繞梁,不絕于耳。
周書聞回頭,在等待系統評分的間隙,和衆人一一對視,似乎在等待朋友們的評價。
丁樓和小董在短暫的沉默後,皆相當有眼力見地鼓掌歡呼,隻是略帶心虛地逃離了周書聞的視線。
而秋恬壓根沒擡頭。
他肚子又疼起來了,這次天翻地覆,燒灼伴随強烈的反胃,瞬間給他逼出一身冷汗。
周書聞疑惑上前,剛要拍拍秋恬的肩,秋恬就猛地彎下腰,全身狠狠戰栗一瞬:
“——嘔!!”
他一把推開周書聞,從沙發的角落邊擠出去,跌跌撞撞奔向洗手間。
丁樓:“!”
賀旗:“不是吧,這麼勇?”
周書聞:“……”
他呆滞兩秒,隻覺得有道火箭從眼前飛了出去,鼻尖劃過一道清風,是秋恬身上洗衣液混雜牛油火鍋的獨特氣息。
很久了,很久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悲涼。
周書聞顫抖着嗓音:“真的……這麼難聽嗎?”
賀旗和丁樓不敢說話。
半晌,小董顫巍巍舉起手:“我個人覺得,八成是吃壞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