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果然不是一般的案子,短期内是結不了了。”
他的語氣有點遲緩,但是卻又十分的肯定。
說着,林烨緩緩地将手挪開,漏出來的是一大隻血淋淋的蝴蝶,雕刻在少年的胸膛,鮮血早已凝固,傷口處處理得很幹淨,每一筆都足以令人驚歎。
陽光漸漸撒向這條本陰暗的小巷,絲絲縷縷的光灑在了屍體的身上,那蝴蝶樣的傷痕此時不像傷痕,反倒是在帶着點兒紅暈的朝陽照映下,像是一副死亡的畫作,血的紅和少年□□的白皙組成了這一場視覺的盛宴。
“還真是有夠藝術啊……”
“藝術?林烨,這是狗屎一樣的殘忍。”
蘇辰熙站在陽光和陰影的交界處,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頭微微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一切都才剛剛開始,命運的齒輪仍然在滾動着———
第一天的搜查很快結束,等現場的警員勘查完畢,一行人便緊急返回公安局,特殊情況的催促下,林烨帶着自己的助手就飛速前往解剖室,時間緊迫,所有辦案人員都像是緊繃着的弦,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處理手上的案子,因為受害者不僅是受害者,更是影響重大的公衆人物。
就怕這個節骨點上有媒體出來掀起輿論的風波。
當法醫在忙的時候,這頭,一場關于知名藝人慘死小巷的緊急會議連夜召開。
“目前根據法醫在現場勘查的初步判斷,死者身上有多處深淺不一的傷口,緻命傷初步推斷是左邊心口處的傷口,失血過多而死…..”林霖看着手裡整理的資料,說道,“進一步的結果得等聯系上死者家屬經得同意後解剖的最終結果。”
蘇辰熙一隻手托着另一隻手,将手中的筆轉了一轉,開口,
“家屬還有多久到?”
“啊,蘇隊,夏星澤是孤兒,福利院長大的,現在這個時間福利院的人來不及趕過來。”林霖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孩子也真是老倒黴蛋嘞。
“所以?”
“來的是他公司的經紀人和團隊成員。”
蘇辰熙:“行,正好可以問下夏星澤最近的動向。”
說着,他把筆放在了桌上,站起來轉過身拿着自己的外套就披在了肩上,看着所有人凝重的表情,扯了下自己的外套後沖大家笑了笑,“你們有事兒的趕緊得去幹哈,這會就先到這兒,再想也想不出個一二三。”
話一落地,他轉身就走,隻留下他潇灑的背影和一哄而散的同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蘇辰熙用着要把自己甩出去的力氣摔進了自己的辦公椅,臉上沒有了笑意。
他仔細查看着手中的幾張照片,那是從不同角度拍下的現場照片。
看着那隻明顯包含着兇手對美觀極緻追求的血蝴蝶,蘇辰熙眉頭緊鎖。
該怎麼形容自己在第一眼看到那隻蝴蝶的詭異和心驚呢?是一種對這建立在殘忍的殺害上的極緻美學的厭惡和為躺在地上的少年的逝去的悲歎。蘇辰熙眯了眯眼,這種犯案手法要實施起來會非常麻煩,而且目的性很明顯,幕後的黑手也肯定做足了準備,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從夏星澤和他周邊的人查起。
因為現在有兩種情況,一是熟人作案,二是變态殺人,是陌生人。
而且,不排除…這是連環殺人案的開端,蘇辰熙往後倒了倒,用手指捏了捏鼻根,決定先搜查一下那些還未逮捕的通緝犯。
整個公安局一晚上燈火通明,而夏星澤的經紀人和團員第二天一早才到齊。
伴随他們而來的是記者的長槍短炮,是雜亂的質問聲。
“你好!請問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請問案子有什麼進展了嗎?!”
“請問你們警察都是幹什麼吃的?!?!安保性這麼差的嗎!?”
“你好,請問夏星澤的案子是他殺還是自殺呢?!”
“請問還有多久才能破案?!”
記者們的問題格外地尖銳和刺耳,聲調也拔得很高,前來接應經紀人一行的林霖狠狠地皺了皺眉。
“在說什麼屁話?”他忍不住低聲吐槽,但還是隻能強壓下快到嘴邊的髒話,快速地把人從外面拉進來。
經紀人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微胖的中年人,因為來得急額角還有些出汗,他總是一副微微笑着的表情,看上去還有幾分禮貌,此時正用着自己的手帕擦着汗,看到林霖似有怨氣的表情,陪着笑率先開口道,“小同志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也不知道那群記者什麼時候跟在後面的。”
“希望沒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啊,抱歉。”
說着向大廳裡的人看了一圈,微微欠身表示歉意,這下讓本有不滿的林霖等人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隻得幹笑兩聲。
“行了行了。”
突然響起一陣叩門闆的聲音,蘇辰熙身着一身整齊的警服,正視着他們,一隻手正扶着門。
“進來吧,我帶你們去審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