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澤的案子結束後的好幾天蘇辰熙都沒有上班,直接了當地把自己一年的假都請到了一塊兒,天天擱劇組待着。
葉依婷他們回去了,畢竟當初是因為懷疑兇手會繼續害同團成員才過來的,他們想讓蘇辰熙一塊兒跟着回去,但是遭到了他的拒絕。
“别,剛和上頭吵完架,不想回去。”蘇辰熙平日裡愛笑的眼此時正耷拉着,靠在酒店的沙發上窩着不想動。
他當時光聽林霖那個意思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隻要再一上報絕對百分百就會結案,所以以十二分的車速趕回警局去到隊長的辦公室,人往那麼一站,筆挺得很。
隻是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動聽了,簡而言之,他希望局裡暫時不要讓這個案子就這麼結掉,怎麼能單純相信一個僞裝成心理醫生的人?
刑偵總隊長是個一看就很嚴肅的中年男人,他也站的挺拔,像打入地闆的釘子似的站在那兒,聽完了蘇辰熙振振有詞的解釋,他也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隻是擺了擺手讓其他人都先出去。
“不可能,現在兇手已經認罪,我們也是時候給大衆一個交代。”
他說這話的時候繞過辦公桌,靠在上面,臉上的肌肉都在緊繃着。
蘇辰熙将手背在身後,緩緩吐出一口氣,“兇手認罪,給個交代?我們要查清楚的是被害人死亡的真相吧,而且如果是因為嫉妒殺的人,被害人身上的血紋身又是為什麼要刻?還有這次的被害人背後的關系都不簡單,我們還什麼都沒···”
“行了!”迎面而來的是總隊中氣十足的吼聲,“我們是警察,不是偵探,我們不是在探案而是為了維護秩序!”
“你要查就自己滾去查!”
最後這句話說的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蘇辰熙聽了沒有當時就起什麼情緒,隻是靜靜地低下頭道了歉就離開了。
他知道夏星澤身份特殊,這個案子不能就這麼拖着,兇手認罪是誰都想看到的結果,隻是·····就像總隊說的一樣,他想把所有事都查明白,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懷疑夏星澤的死和那幾個隊友有關。
夏星澤突如其來的醜聞、在生日前一天晚上還在慶祝、四人一摸一樣的口供、工作室摸不透的态度、記在夏星澤日記本上的故事……
他想查清楚,所以,就翹班啦。反正他才剛來刑偵支隊,而且還處在停職期間,年假也沒休,有的是時間。
看着默默等着煙尾燃燒殆盡的隊長,葉依婷他們一步、兩步地離開了,隻剩下蘇辰熙一個人窩在沙發上跟個小朋友一樣。
這些事情背後一定會有什麼邏輯…是什麼呢?
工作室不想剩下的四人和夏星澤的死扯上關系,日記上的故事是夏星澤記下來的,而梁春幸他們說的什麼報應可能也和夏星澤的死有關。
對!是夏星澤!夏星澤身上,不,應該說他的過去一定有什麼…需要被查明的。
想通這一點,他興奮地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
但他精神了還不到一秒,便又意識到案子結束了,自己之後很難再接觸到,便立刻又苦了張臉回沙發繼續窩着。
他正深思着,方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思路在一瞬間被打斷。
“咋了,什麼事?”
“你休假?”
“對,有事兒等我上班了再說。”
說着便要挂電話,方可連忙止住了他,“哎别啊辰熙,我知道,你是不是還想要調查夏星澤的事兒?”
廢話,他用沉默回應了方可的問題。
“我這邊有個機會呢,讓你可以進組調查,你就不想聽聽?”方可以一種調侃的語氣問着蘇辰熙,讓他不确定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什麼機會?”
“就是你待的那個劇組的導演,還挺巧的。”方可笑了下,繼續講道,“他給我們報警說自己收到了恐吓信,要求警方給予保護。”
最近怎麼這麼多人收到恐吓信?
聽完方可的話蘇辰熙立馬答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都不能放過。
隻是那頭的方可在聽到蘇辰熙的回複後卻久久未挂斷電話,但也沒有說話,隻有呼吸聲透過話筒傳過來。
“怎麼了?”
“沒事,好好休假,調整狀态吧。”
說完就挂了電話,蘇辰熙隻聽到一陣忙音傳來,将手機放在床邊,隻一個人安靜地看向窗外,沒有了面對罪犯時的狠戾,卸下了面對朋友和後輩的暖暖笑意。
他眼皮微微耷拉,人其實沒什麼精神,并沒有剛剛答應時的精神,突然感覺整個人像剛剛才在外面大戰一場一樣的疲憊。
蘇辰熙其實知道隊長說的都沒錯,而且兇手都認罪了實在沒什麼必要因為一小點的不對勁就耗費人力物力,但是….他緩慢閉上眼。
如林霖之前所想,他确實是前禁毒大隊隊員,但是并不是什麼風光地從一線退下來,而是被迫離職,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複職,所以這次這樣還是有點過于任性了。
青年思忖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從沙發上起來去和劇組導演聯系。
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方才還懶散的着裝收拾好,随手拿過自己的錢包揣在兜裡,眼神在錢包處的照片上滑過,暗了一瞬便又和沒事人一樣轉身離開。
門靜悄悄地關上,帶起來的風吹動旁邊的花花草草在窸窸窣窣動着。
來到劇組,蘇辰熙憑着警察執照很快就見到了導演。
那是個從頭到腳都打扮得很精緻的男人,體型适中,頭發都是锃亮的,一看就是發膠抹得太多。穿的呢,則是很經典的馬甲配襯衫,多少是有點優雅和文藝在裡頭的。
隻是蘇辰熙并不在意這個,他略顯謙遜的朝這位著名導演說明來意,并想知道他收到恐吓信的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