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你知道陳叔在哪兒嗎?”
“什麼陳叔。”
“李姨隔壁的那個。”
陳冬的話音剛剛落下,陳菱也就沒了聲,再開口吐詞有些模糊,“不知道,見到他了嗎?”
“他是我們這個民宿的老闆。”
在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老闆的時候他并沒有認出來,直到剛剛因為餘光瞟到男人掀起的袖子,新鮮的傷口旁邊還有着幾道舊傷,白裡透紅的肉翻出來,一看就是刀疤的痕迹。
傷疤把他拉回到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也讓他想起自己選擇相信夏星澤的初衷。
.....
那年春天的氣溫比較異常,倒春寒讓陳冬本就不舒服的身體更加不舒服,寒意襲擊他的身體,但陳冬并不在意。
大早上的就拿着前幾天收到的邀請函,将紙張捏出了褶皺,站在了當時還是默默無聞的程銘工作室的門前等着給自己遞名片的那個星探。
“哎呀——小夥子你這麼早就來了啊?”
程銘手提着一堆紙袋子和塑料袋子,上次見面穿的西裝垮在身上,給人的感覺有一些狼狽。
因為還不熟,陳冬隻是點了點頭。瞅着他不怎麼說話的樣子,程銘意味深長地抿出了一抹笑。
拍拍他的肩膀,“進去吧,裡面有人在的。”
诶?有人?
将手放在有點冰涼的手把上,還沒等陳冬适應屋子裡有些昏暗的燈光,就被直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吓了一跳。
少年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年紀的樣子,斜着倒在大得跟床一樣的沙發上,臉色十分平靜,像是睡了過去一樣。
初次看到這幅場景,陳冬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叫醒,畢竟他看起來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大的,應該就是隊友了吧。
“夏星澤,夏星澤!”
程銘倒是一點沒客氣,一巴掌就呼了上去,力度卻是很輕,“起來了,有新隊友來了!”
甜美的睡夢結束,陳冬看到沙發上的少年緩緩從慵懶的姿态醒過來,一隻腿伸出來,就那樣坐在沙發上倚着靠背朝向了陳冬。
撩起他額前的頭發,這個叫夏星澤的男人露出他原本的樣貌。
“新隊友....?那春幸他們待會要來嗎?”
“對啊——祖宗,快起來吧,太陽曬屁股了——”
程銘從左到右把簾子一把拉開,陽光灑在了屋裡每個人的身上,很溫暖,不知道為什麼陳冬心中突然有點觸動。
“你好啊,我是夏星澤。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從床上一下子就跳了下來,到陳冬的跟前又像是沒有站穩,向他倒了過來。
“靠。”
陳冬穩穩地握住了他的手臂,能感覺到他的肌肉十分的結實。夏星澤撐着陳冬的手站直身子,嘴裡說了句謝謝,便走近陽光。
粼粼的暖光拂過他的面頰。
“你好,我叫陳冬。”
“哦哦,很高興認識你。”他像一個小太陽,走到哪兒照到哪兒的那種。這種人一看就是當明星的。
“很高興認識你。”
如果沒有之後的相處,陳冬怕是會一直以為一切都像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大家的關系都很好,他會是那個格格不入的。
直到看到星澤每天都會阻止一點就炸的烏行和愛說風涼話的梁春幸,每天都在努力地讓膽小的池憶秋變得不再膽小,以及不斷地想要靠近自己。
每次看到他們一點點地去扮演不屬于自己的角色,台下的粉絲從幾個到幾萬個,不真實的感覺總會萦繞左右,直到被台下的争吵所拉回現實。
他其實是習慣的,他們都不完美,他們都有不夠好的過往,所以他才習慣。
一時之間,陳冬顫抖的手平靜了下來,他當初,将自己的事和星澤說了,也是唯一一次和外人提起自己的往事。已經不記得當時星澤說了什麼,他隻記得最後的那一個擁抱。
不久就是小菱的學校通知領人,當時的他與妹妹已經兩年多三年沒怎麼見過了,再見便是女孩瘦骨嶙峋地倒在床上,校醫院開的證明是粉碎性骨折,校方的解釋是自己摔下了樓梯,卻給不出監控。
陳冬不想就這麼算了,憑借他淺薄的常識都能知道那是被人打的印記。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在他學校将人領回去的路上,崩壞的情緒占據他的大腦,什麼心思都寫到了臉上。
一向愛觀察别人的夏星澤很快就察覺到,他當時說了什麼陳冬也快記不清了,隻記得他認真的神情和模糊不清的話。
“冬冬,想不想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太簡單了,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想的沒錯,小菱應該是被校園霸淩了。”
見陳冬突然直直地看向他,夏星澤摸摸鼻子,“别不信,我之前學過一段時間的醫,這個還是看的出來的。”
後面還說了什麼陳冬已經記不清了,腦子裡的回憶戛然而止,話筒裡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哥,我先挂了,媽喊我吃飯了。”
“哦..哦哦,好。你先去吧。”
挂了電話,陳冬卻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怎麼沒聽到母親叫人的聲音呢?小菱的房間離廚房還挺遠的啊.......
而電話另一頭的女孩挂了電話,就将手機一把揣進了兜裡,靠在窗邊,看着悠閑地站在窗邊的男人。
嘴角抿過一抹不屑的笑。
“夏總,您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兒逛了?夏星澤被燒死給你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