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大過年的把您叫過來加班。”

主要是陸晴從發現懷孕以來一直挂的都是常主任的門診，而且她情況稍微特殊一些，生産完成後還要把節育環取出來，自然要選擇最熟悉最穩妥的醫生才放心。

“這有什麼。”常主任擺手，“你和寶寶的每一次檢查可都是我做的，沒道理臨到生産撂挑子吧，這叫有始有終，醫生的分内之事。”

“那我們也要謝謝您，來，請您吃喜糖。”

這是江遠橋趕在縣裡的商場年節停業前買的，提前預備着，等媳婦生下孩子後給醫護人員勻一勻，特意買的好一點的奶糖。

“行。”

江遠橋給常主任抓了一大把，見她推辭太多了，不由分說塞到對方白大褂的口袋裡，那叫一個熱情。

等查房的醫生護士走了，病房裡隻剩自家人，陸晴讓江遠橋把睡在隔壁空床上的寶寶抱過來，和丈夫頭靠頭，觀察這個出生才不到一天的紅彤彤、臉上皺巴巴、活像個小老太太的女兒。

“媳婦，常主任她們都說咱們二寶是她們接生過的最漂亮的寶寶，你看出來了嗎？”

陸晴搖頭，“沒有。”

江遠橋，“我也沒有，隻看出頭發挺好，黑亮黑亮的，和樂享當初的小秃瓢一點也不一樣。”

但要說醫生護士在說客氣話吧，應該不至于，頂多程度上有些誇大，畢竟他們兩口子長得都還不錯，算不上大帥哥大美人，也是小帥小清秀，看樂享就知道，孩子無論随爹還是随媽、怎麼随，都醜不了。

這時候的夫妻倆萬萬沒想到，長開後的女兒确實五官依稀能看出兩人的輪廓，可卻像是被老天爺精修細調過的版本，好看到—他們無法用語言形容。

*

江遠梅一家也住在醫院後面的家屬樓，和常主任家是前後棟。

初一早上天還沒亮，她們一家子帶上樂享就去兩條街外的公婆家拜年了，回來時在樓下碰到常主任。

見對方從住院大樓的方向過來，神色還略顯疲憊，江遠梅心下“咯噔”一聲，“常主任，是不是我三嫂生了？”

“是啊，我剛接生完回來，一切順利，是個特别漂亮的女寶寶。”

“真的！太好了！”

江遠梅下意識就要往醫院跑，被丈夫胡磊眼疾手快的攔下，“不急這一時，三哥三嫂剛折騰一通，估計又累又餓，你回家給他們做點飯，再過去也不遲啊。”

“哎，是這個理兒。瞧我這記性，什麼都給忘了。”

胡磊笑她，“你這哪是記性的問題，分明是高興傻了。”

這時樂享在一旁也聽懂了，倒騰着小短腿跑過去揪住江遠梅的棉服下擺，“姑姑，是媽媽給我生小妹妹了嗎？”

江遠梅揉了揉他的毛腦袋，“是啊，媽媽給你生了個小妹妹，開不開心啊？”

“嗯。”樂享重重地點了下頭，“那我們快點去看她們吧。”

康康跟着道，“我也要去看三舅媽和妹妹。”

“知道知道，大家都去，不過去之前，先讓我做點吃的，舅舅舅媽還餓着肚子呢。”

樂享和康康對視一眼，“好叭。”

*

江之渺感覺自己置身于一個暖融融的空間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是很久很久吧，空間忽然開始收縮，她被托舉出來，還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疼，但她還是不受控制的哭了兩聲，之後因為感官模糊，她很快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江之渺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臉，力道很輕，有些癢，緊接着耳邊響起一道稚嫩的驚呼聲，聽着是個小男孩。

“妹妹的臉好軟啊，嘴巴一咂一咂的，可真可愛。”

另一個小男孩接話，“手也好小呢，還沒有我的一半大。”

“噓—”這次是一道女聲，聽得出來在刻意壓低音量，“小點聲，也不準上手，把妹妹吵醒怎麼辦。”

已經吵醒啦。江之渺下意識在心裡接話，随即察覺出不對：等等，妹妹？誰的妹妹？

帶着疑惑，江之渺睜開眼睛，視線先是糊了一下，然後對上兩張寫滿新奇的小胖臉。

猝不及防和妹妹對視的樂享和康康呆了兩秒，興奮的喊大人，“媽媽，妹妹醒了，快來看呀，妹妹醒了。”

随着一高一矮兩個小男孩的呼喊，江之渺的視線上方又圍過來一個女人，看過來的眼神慈愛極了，嘴裡還念叨着，“二寶，我是姑姑呀，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