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聽我的?”聰聰生氣了,伸手去掏她的外套口袋。
江之渺緊緊捂住,一咕噜從涼席上爬起來,一邊躲閃着一邊喊哥哥姐姐們,一不小心被揪住了一縷頭發,就是笑笑沒來得及編的那一縷,疼得她臉當即一揪。
樂享嫌屋裡太吵,和康康進了裡間,兄弟倆正樂呵呵看新出的連環畫呢,忽然聽到妹妹喊他們,還伴随着痛呼聲,忙把手上的小人書一扔,連鞋都來不及穿赤着腳就往外跑。
看到聰聰在欺負妹妹,小哥倆氣炸了,沖過去把妹妹的頭發解救出來,按住聰聰就是一陣雨點般的拳頭錘過去。
錘得熊孩子哭爹喊娘,見掙脫不開,開始口不擇言,“你們兩個嗷、沒出息的懶鬼哎喲、生的小懶鬼……”
鑒于自己現在的武力值約等于零,江之渺原本隻打算旁觀的,一聽聰聰罵她們把爸爸也捎帶進來,氣得咬咬牙,二話不說,攥緊小拳頭也加入了哥哥們。
江之雪的房間在西廂位置,堂屋裡又吵,剛才沒有聽到小堂妹喊人,這會兒拿着皮筋回來,看到的就是弟弟妹妹們圍毆聰聰的畫面,她驚訝的上前問怎麼回事,得知聰聰的所作所為,又聽他嘴裡不幹不淨的罵人,也跟着揣了人屁股兩腳。
不過四個孩子看似打的猛,到底受年齡和體力的限制,而且心中有數瞄準的都是肉厚的區域,比如屁股,所以拳腳最後落到聰聰身上時實際殺傷力不大,隻是肉疼,侮辱性也強。
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的聰聰,隻覺得自己丢死人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得他吱哇亂叫,一時間場面跟村裡殺年豬時有的一拼。
終于,他的“殺豬”音引起了院門外涼棚底下正在閑聊的大人們的注意,他們尋着聲趕過來,當看到堂屋裡的一幕,衆人反應不一。
打人者的家長,也就是江育武這一大家子,都緊張的上前拉過孩子,問怎麼回事,身上有沒有受傷,因為自家孩子自家清楚,絕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人,如果打了,還是集體打的,那一定是别人先找的茬。
被打者的家長,江育禮這邊見狀則冷哼,“二哥,就算你是我哥,我也要說一句,過分了啊。被打的明明是我們家聰聰,該被關心有沒有受傷的也該是聰聰吧?還有,聰聰怎麼惹你們了,讓你們四個孩子打他一個,就算咱兩家關系近,今天也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樂享氣呼呼的指着被江育禮摟在懷裡的聰聰,“他欺負朝朝!”
江之渺點頭附和哥哥,“聰聰搶我的巧克力,不給,他揪我頭發,可疼了,他還罵人。”
江育禮聽了不太滿意,“不就是塊糖嘛,揪頭發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有啥—”冷不丁對上朝朝控訴的眼神,不知怎麼的,他換了另一種說辭,“讓朝朝揪回來就是了,怎麼也不至于四個打一個吧?”
江之渺和樂享異口同聲,“他罵人了。”
至于罵的什麼讓兄妹倆這麼氣,兩人不說,笑笑也不說,倒是康康大大咧咧一根筋,當場重複了聰聰的原話,“他罵三舅懶鬼沒出息,生的樂享和朝朝是小懶鬼,也沒出息。後面都是髒話,我就不學啦,不然媽媽會打我的。”
哎呀,江之渺悄悄跺了跺腳,這個康康哥哥,幹嘛要當着爸爸的面說這些。
果然江遠橋的表情立馬變得很難看,倒不是為自己,沒出息是事實,他也沒啥好反駁的,但憤怒自己的兒子女兒被這樣說,他眼神像刀子似的紮向三叔一家所在的方向,“聰聰還不到四歲,我不信沒人教的情況下他自己能說出這番話。”
江育禮和江遠平不敢和他對視,心虛的偏過頭:類似的話他們确實在家說過,沒想到被孩子聽到了,還傳了出來。不僅傳了,還添油加醋的,明明他們爺倆隻說了江遠橋一個人,也可能哪次把樂享帶上過,朝朝可是一次都沒提,不過這事解釋起來意義也不大。
兩人的臉色被江遠橋看在眼裡,他直直盯着爺倆表明态度,“罵我一個人可以,罵我兒子女兒就是不行。”這話說的江育禮和江遠平都低下了頭。
原本這事到此差不多就結束了,結果聰聰見爺爺和爸爸不僅不給自己撐腰,還要帶自己離開,氣急之下,小牛犢似的撞向今天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他自認為的)朝朝。
可惜還沒碰到人家的衣角,就被江遠橋眼疾手快的攔住,揪住衣領子半拎起來,“小兔崽子,當着我的面還敢欺負我人?”
話落,在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江遠橋快步上前踹了江遠平的小腿一腳。
江遠平晃了一下才穩住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有病啊,幹嘛打我?”
“你兒子犯熊,我一個大人和他計較太難看,我就治你呗,這叫子債父償,天經地義。所以,管教好你家的破孩子,别當甩手掌櫃,免得害人害己!”
說完,江遠橋在聰聰恐懼的眼神中,把他煞白的胖臉掰向江遠平的方向,“看清楚了吧,以後你動一下朝朝,我就打一次你爸。你爸爸這弱雞樣可不禁打,該如何做,自己掂量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