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霁猶豫着要不要接,結果對面打來了第二次。
亓霁掩着眼睛,黑暗中長歎口氣,還是接了。
“喂。”
鬼風:“呦,我還以為你不接呢。”
“有事嗎?”亓霁淡淡開口。
鬼風:“你都找到我俱樂部來了,還問我有沒有事?你既然人都回來了,見都不來見我一下啊?”
亓霁沒出聲。
鬼風:“要簽名你直接找我啊,找我隊友多沒意思。”
亓霁:“沒必要。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我挂了。”
鬼風:“……美聯那邊你不打算再查了嗎?”
亓霁神情莫辨地盯着天花闆:“阮林,你沒必要幫我做這些。”
論壇上莫須有的操盤手,亓霁一眼就能找出幕後之人。什麼鬼風轉去美聯賽區,都是吸引人眼球的晃子,不過是為了轉移大衆的注意力。
這回輪到鬼風沉默了,亓霁等了會沒人再說話,就挂斷了。
對于亓霁來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至于查,他比誰都想,但線索目前全部斷了,他能坐的隻有等,等賽委會那邊的進展。
夏小滿今天醒得早,到醫院探望了董丘。
董丘為他準備了一個小蛋糕和一條項鍊,說是保平安的。
夏小滿:“你那點靠代打賺的錢就别瞎霍霍了。”
董丘手上還綁着繃帶:“我代打一天也能賺好幾十的好嗎,給你買個小蛋糕還是可以的。”
夏小滿歎氣:“謝謝。”
之後夏小滿一個人開車到網吧上分。自從打過2000分的晉級賽後,後面的賽事進行得都很順利,目前他的積分已經打到2100了,在市内名列前茅。很快,他就可以投線上試訓了。
一個上午過去,夏小滿的積分上了五十多,開始出現敗局,隊伍排名都在五名開外,這是要扣個人積分的。按照這個趨勢,後面掉分的概率會更大。
夏小滿當機立斷決定回家,一邊吃飯一邊看直播。他在家開了幾把訓練模式,新鍵盤用的很順滑,連招都輕松不少。倒騰了約莫兩個多小時,實在是一個人沒意思,現在匹配遊戲的話也不知道會匹配到多少浪到起飛的隊友。一帶四的吐血操作,夏小滿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到。于是對着窗台發呆,放松放松雙眼。
午後的光線洋洋灑灑地照進來,綠意的草坪,及窗的榕樹,還有不遠處紅色的屋檐。夏小滿望着對面的房子,足足望了一刻鐘後,夏小滿拿起手機發微信過去:在幹嘛。
對面秒回。
死敵:圖書館。怎麼了?
夏小滿懷疑這人又在诓他,回了六個點。
死敵:這次是真的。過幾天要去注冊,有考試。
卷吧,卷不死你。我和你們這些放假泡圖書館的拼了!
夏小滿如此想着,回複道:哪個?我過去。
亓霁給人發了定位,夏小滿靠在椅子背上,轉悠着注視天花闆。
蒼天,他上輩子肯定壞事做盡這輩子才會遇到亓霁這樣的發小,克星,絕對是克星。
思忖半晌,夏小滿噴了阻隔劑,艱難地換一片腺體貼,極不情願地往書包裡裝上數學的複習資料和一套英語卷,挪着小電瓶出門去。
這個圖書館共有三層,建在一座山下,設施比較完備,門前都鋪了水泥瓷磚,整體設計風格恢宏大氣。
一層是兒童閱讀區,夏小滿往二樓走,書架内圈看到了亓霁。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翻領襯衫和一條水洗色破洞牛仔褲,戴着有線耳機,手機放着計時器,看樣子應該是在做卷子。
太陽落在西南方向,這個方向,光線被落地窗外的綠植捕抓了大片,露出幾縷正好落在人的身上。
有點小帥。
夏小滿呆呆看了幾秒才走過去,在對面坐下,卻沒有絲毫要和人打招呼的意思。夏小滿學着人的樣子戴上頭戴式耳機,打開計時器,哐哐地就是一頓刷。
刷累了就到處轉悠,翻翻書架上的書。
他随手拿下一本,意外發現裡面有一張書簽。
上面寫着這樣一段話:“我一點也沒做好二十歲的準備,挺納悶的,就像誰從背後推了我一把……”
這話像一顆子彈,擊中了夏小滿的心。他在這段話裡駐足了很久,雖然他還沒有到二十歲的年齡,但十八歲的他也很迷茫。就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甚至是好多個路口的交叉點。
每一條路都未知,每一條路都有其所以然的點。但他就是不知道走哪一條。
喜歡的需要他賭上一切,失敗了就是墜入深淵萬劫不複。明亮一點的路呢,倒是傳統常規,但走得痛苦,往後又是數不清的分叉口。
夏小滿合上書,回到座位上繼續刷題。中間亓霁問他要不要去吃晚飯,夏小滿拒絕了,說晚上回家吃。
騎車回家的路上,夏小滿突然問亓霁:“亓霁,你的二十歲是怎麼樣的?”
不明白夏小滿為什麼問這個,但他認真回想了一番。明明才過去一年,卻好似好久遠的事情。
“我的二十歲啊,”
亓霁看着頭頂上的圓月道:“很累,也很熱烈。那是我成長最快的一年,經曆最多的一年。收獲了很多鮮花和掌聲,遇到了以為能并肩作戰一生的好友。但也失去了很多。”
那年二十歲的少年,鮮衣怒馬正當時,少年狂意震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