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應聲看過去，和Leo再見後不急不緩走到亓霁面前。

“什麼事？”他語調高高的，剛被人誇過的緣故，語氣還微微有些小得意。

亓霁領着人往包廂走：“月底有沒有空？去參加一場婚禮。”

“可以啊。”小滿爽快應道：“誰結婚啊？”

亓霁說：“一位電競選手。浮名，認識嗎？”

小滿搖頭：“不認識。”

亓霁沒說什麼，小滿入圈本來就晚。他伸手要揉小滿的腦袋，即将碰到時卻克制着收回了手。

小滿揚起來的幾根發絲很輕地撓了撓他的指尖，感覺像被影子踩了一腳，明明不疼，也沒有幾分重量，但卻能生出痛感。

小滿許是感應到了什麼，步子一頓，偏頭瞪亓霁一眼：“你手不想要了直說。”

亓霁張了張口，最後很輕地笑出聲。

經方才一遭，倆人間的氣氛發生了奇妙的轉化。隊裡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岔開話題聊天，給倆人留的位置也永遠挨不到一起。

隊裡口味比較雜，有超級能吃辣的如塵霜，也有一點辣也吃不了的如子意。因此很自然地就點了雙拼湯底。說慶祝吧，說不上，就是比賽完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頂多就是俱樂部犒勞犒勞大家這段時間的辛苦付出，大家也都敞開了吃。

子意似乎對辣味有某種執念，明知自己吃不了一點，每次卻都想着嘗試一下。辣鍋裡的他是不敢碰了，他瞧着塵霜的碗，趁着塵霜不注意迅速夾走一塊牛肉。

“待會……”塵霜想攔的，沒攔住，他話還沒說完子意就把那片牛肉放嘴裡。結果下一秒，立刻被辣得飙淚，拼命找水喝。

“辣辣辣辣辣！！！”子意張嘴拼命吸氣，他一把捋起劉海，整個人都辣紅了，細細冒着汗。

塵霜要笑不笑把自己的酸梅汁遞過去給他，無奈道：“那是辣牛肉啊祖宗。”

子意辣暈了頭，趁着這股勁找借口點了一堆酒，被鏡像狠狠批了頓。幾人今晚回去還得複盤，喝屁的酒。

沒辦法，子意最後隻點了瓶清爽的青梅果酒，給每人都倒點。

小滿記得他剛來SR的時候也喝過這款酒，酸酸甜甜，加上幾塊冰塊簡直絕了。

而且，他隻在那回喝過一次，所以現在難免饞。

他眼巴巴看着子意給隔壁的塵霜倒了滿滿一杯，然後又給吉他倒了一大杯，現在又站起身倒給亓霁！

小滿看了亓霁一眼，亓霁也在同一時間看過來，二人相視一瞬然後亓霁把自己的杯子遞了過去。

小滿皺了皺眉看亓霁一眼，但亓霁沒有再看他。

子意順手接過亓霁的杯子準備往裡倒。

“等一下，”小滿及時喊住子意：“他喝不了酒。”

“啊？”子意手上動作不再。

小滿補充：“他胃不是很好，别給他喝了。”

“噢，好吧。”子意沒想太多，接着把酒遞了出去。

吉他撐着手擋住半邊臉朝亓霁挑眉，亓霁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酸梅汁，見狀輕輕朝吉他搖了搖頭。

吉他活過來的心又死了過去。

這頓飯吃了大概一個小時，結束後時間尚早，還不到八點。幾人沒再一起行動，決定各自活動去。

小滿和西柚去遊戲城玩，吉他和亓霁随便在江邊逛。不過後面吉他困了，早早回基地補覺去了。

這裡離基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打車回去大概十幾分鐘就能到，走路的話需要半個多小時。亓霁剛進SR的時候有事沒事就會來這江邊逛一遭，抽上一根煙，如現在這般。

煙霧飄渺，遠方的燈光似乎蒙上了一層濾鏡。亓霁雙手撐在橋欄上，望着平靜的江水發呆。該知足的，為什麼總覺得不夠。

貪婪。亓霁想，得到了就想再往一步，一步又一步無休無止。

可是人怎麼能既想要月亮，又想要六便士呢？

不能的，亓霁想。他仰頭吐了一條長長的煙霧，煙霧如白紗般籠罩住了視野。視野裡有一陣風拂過，風把雲帶走了，露出了月亮。

今天是十五，恰好是滿月。

亓霁笑了笑，然後他聽到月亮說話了。

“還不回去嗎？”

亓霁的大腦出現片刻的停滞，是幻覺嗎？他動作慢得像老人，一點點把頭轉過去，指尖沒禁住抖了抖，抖落的煙灰也被風帶走了。

小滿似乎不喜歡亓霁抽煙，看到他夾着煙時眉頭擰起：“别抽了。”

亓霁聞言卻笑了：“怎麼，不讓喝酒還不讓抽煙？小孩管那麼寬？”

“是，你年紀最大行了嗎？爸爸我不跟你争。”小滿順着亓霁的話講，很神奇，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沒有嗆亓霁。

好吧好像也嗆了。

亓霁依舊笑着，又重新回過頭吸一口煙，然後對着月亮吐出。

今天的月亮好像紅紅的，有些格外迷人。

“為什麼不讓喝酒抽煙？”

小滿走過來：“你不是胃不好？胃不好能抽煙？”

亓霁輕飄飄回了句：“不影響啊。”

小滿懶得和他鬥嘴，事實上他也沒辦法像亓霁一樣，“冠冕堂皇”說出“因為你是我哥”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