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對勁。”
傅歲歲手捧冰美式,圍着沙發上的傅朝年左右走來走去。
她已經晃了幾分鐘了,傅朝年身體後靠,眉眼下垂似乎在思考什麼難事,始終沒理。
“哥、哥!”傅歲歲一腳踩到沙發邊上,踢了踢她哥的腿,超大聲喊道:“你、不、對、勁!”
傅朝年擡眼。
“咳。”傅歲歲立刻把腿收回來站好,往下壓壓睡裙的裙角,乖得不能再乖。
一直通宵到現在,傅朝年神色間的疲倦難以掩蓋,他捏了捏眉心,語氣無奈,“和你說過多少次,穿裙子要注意舉止。”
“有什麼,這不是在你家嘛,你可是我親哥。”傅歲歲不以為然,一屁股坐到她哥旁邊,然後就更清楚地感受到了身側涼涼的目光,她有點慫地“哎呀”一聲,“我又沒把你當男人,你放心啦,在外面我會注意的。”
說一句有十句等着你,還口不擇言。
傅朝年懶得再說她,“下午不是要去學校嗎?咖啡喝完就走吧。”
“這才十一點,不着急。”
“新歌寫好了?”
“寫不了,我淩晨兩點多才從甯哥那兒回來,大腦需要休息。”
“那就回房間睡覺。”
“不睡。”傅歲歲将冰美式一飲而盡,苦得她一張漂亮的臉蛋皺成了包子。
傅朝年遞紙給她,“嫌苦還喝。”
“我要消腫啊。”傅歲歲擦擦嘴,盯着她哥輪廓分明格外貌美的臉,不懂,“同樣是熬夜,你怎麼不腫?”
傅朝年沒答,起身道:“我等下要回律所,你不睡就趕緊換衣服,我順路送你去學校。”
“哦哦,行,那我趕緊……我不着急。”傅歲歲一個急刹車,屁股擡起一半又坐回來,仰頭瞅着他哥,幽怨道:“一直趕我走,差點又被你繞進去,哥你别轉移話題,我剛在說你呢!”
和律師說話就是得小心謹慎,八卦是一點沒打聽到,快把自己抖落幹淨了。
傅朝年挑眉,“說什麼?”
“你别裝,你肯定不對勁!”
“胡說。”
“我胡說?哥你嘴真硬。”傅歲歲不服不忿,扒拉着手指頭有條有理地數證據,“你平時沒工作的時候,晚上十二點之前睡早上七點之前起,作息規律雷打不動,但是我今早演出回來,你沒睡。”
在書房坐着跟怨鬼似的,還不開燈,不知道在幹什麼。
傅朝年面不改色道:“有工作。”
“少來了,我三點多洗完澡出來還聽見你在書房跟人打電話,笑得跟朵花似的,律師有什麼工作要那麼笑?”
傅朝年:“。”
“還有,你昨天早上去律所穿的是淺色西裝,回來就變了,門口挂的那件是黑色,還是新的!”
傅歲歲豎起三根手指,“第三,我偷偷聞了你那衣服,你昨晚喝酒了,還噴了香水。”
“最最最關鍵的是,你之前是單身主義。”傅歲歲眯起眼睛,“但你前天卻主動跟甯哥搭話問他是不是要給你介紹男朋友!”
眼看傅朝年要張嘴,傅歲歲趕緊堵他,“哎你可别否認,我當時在後面全都聽到了!”
“而且你剛才一直看手機,肯定是在等誰的消息……”
“所以、”傅歲歲哼了聲,雙手環胸往沙發後面一靠,高擡下巴自信道:“哥,你有情況。”
“老實交代那個男人是誰?”
一連串有理有據的分析和質問把某人昨晚的開屏給點的明明白白。
傅朝年陷入沉默長達十幾秒,然後他低下頭,緩聲開口:“傅歲歲。”
“啊?”傅歲歲被他叫的後背發麻,不自覺坐直身體。
“我同意你暑假前在我這裡借住,不是讓你偷窺監視我的。”
“呃,”傅歲歲摸摸鼻尖,“…親兄妹之間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這是善于觀察,再說你可是我哥。”
“但這是我家。”
傅朝年理了理袖口,微笑道:“我再問最後一遍,你走不走?”
“哦~~~你急了你急了!”
“你就說說那人是誰嘛,是不是甯哥的那個很帥的朋友?他多大了?多高?我能不能見見他?”傅歲歲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她是真好奇究竟是誰能讓她哥這麼眼高于頂的人念念不忘,“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沒人配得上你嗎?”
“所以他一定很配得上你咯~”傅歲歲抱着一半看好戲的心态,不依不撓地追問。
然後她就被她哥無情地從沙發上拎起來一路推進了房間裡,傅朝年:“給你五分鐘。”
“你、哼,不說算了,我晚上問甯哥去。”傅歲歲撇嘴。
不過她哥這态度就表明了她全都說對了,但卻要面子不肯坦白。
于是傅歲歲強忍好奇,在房間挑了會兒衣服,整整十五分鐘之後才出來。
傅朝年早就穿戴整齊了在玄關等着了,聽到傅歲歲出來,瞥她一眼,“你……”
“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時間觀念。對不起哥,我錯了,一定沒有下次了,你是全天下最溫柔、最有耐心的哥哥,我們快走吧。”傅歲歲一邊低頭換鞋,一邊從善如流地說。
傅朝年:“。”
他的車停在地下車庫,傅歲歲之前都坐副駕駛,但今天她碰了一下副駕駛的門卻沒開,而是繞到了後面入座。
“?”傅朝年蹙眉,不知道她又鬧哪出。
“哎呀~”傅歲歲眨眨眼,系好安全帶乖巧道:“以後你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那副駕駛就是他一個人的,我這種閑雜人等可不能再坐咯。”
傅朝年:“随你。”
“哦?哥,你沒否認男朋友哦~”
男朋友麼……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傅朝年的神色略有幾分黯淡,沒說話。
這反應不對啊!?
傅歲歲眼珠子一轉,試探道:“哥,你不會是讓人拒絕了吧?”
傅朝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啧啧啧,讓我說中了吧,哥你行不行啊,那麼好看的臉留着幹嘛用的?你倒是勾.引——”
“傅歲歲,你很吵。”她叽叽喳喳從樓上到樓下,終于耗盡了傅朝年的耐心,低聲警告道:“别亂打聽。”
對許應,他有自己的節奏。
-
實驗課結束是晚上九點,許應實打實忙了一整個下午,口幹舌燥骨頭酸軟,飯都沒吃。
徐甯發微信讓他直接去酒吧吃,許應拒絕了,說要去醫院。
醫院前台娟姐半個多小時前就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了,說踢踢想他。
踢踢就是許應養的那隻長毛三花貓,性格很軟很親人,韓娟之所以那樣問許應,估計是因為急着下班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催老闆。
平時醫院晚上八點半就下班了。許應不是故意拖延下班的人,他路上在群裡發了個大紅包算作補償,然後加快車速。
踢踢已經兩天沒見到自己爸爸了,看到許應進門就立刻喵喵喵地叫着從前台跳了下來,直起身子,爪子勾着許應的褲腿往膝蓋上爬,迫切要抱,仿佛在抱怨他怎麼才來。
“許院長你可來啦!”韓娟這會兒在盤賬,聽到聲音擡頭打了個招呼,“踢踢要想死你了,下午差點絕食,小白哄了好久呢,花花都吃醋了。”
花花是他們醫院的院貓,平時有點高冷,但就是喜歡黏着許院長的一個學生喻白,踢踢來這兩天花花沒少跟它争風吃醋,這會兒也不知道趴哪睡覺去了。
“嗯,這兩天麻煩你們了。”許應點點頭,然後笑着彎腰把踢踢抱起來揉了揉,親親它的小耳朵,輕聲哄道:“怎麼這麼黏人。”
韓娟看着他們一人一貓。
心想許院長這麼無奈又寵溺的聲音,估計也隻有對着貓的時候了,甚至連聲線都變了,輕柔得很。
果然人類一看到可愛小貓就會變夾子這句話是真的。
她盤完了賬拿起包包下班,許應抱着踢踢去診室看病例。
整理病例的事一般醫院裡的兩個醫生都會做,這是習慣。但為了培養學生,這些病例近半年來都是喻白在整理的,他的另一位學生姜姜主要負責外科手術相關的事。
喻白做事細心,病例整理得十分細緻。許應全都翻看了一遍,挑了一個算作典型的改了改,當做課後作業發給課代表。
然後手機界面就這麼停在了微信的聊天列表上,許應眼睛往下一掃,看到了傅律師。
整個下午加晚上,傅律師始終沒有回複他的回複,消息還停在他說沒時間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