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有輕松笑意,連那略微上挑的眼尾都有着些許溫情,“好久沒用過劍了,有些生疏,怕待會去到地方舞得不合意,便先練練。”
裴琤解釋着,大步迎上來。
“先用早食,吃過後我們就出發,是去焦溪山還是青蓬山?”他過到近前問着。
焦溪山和青蓬山都在鄢京郊外,隻不過一山在東,一山在西。
姚窕沒多想地道:“焦溪山,那邊杜鵑花更多。”
“好。”裴琤将佩劍連劍帶鞘地抛給旁邊丫鬟,拉過姚窕先往小廳用餐。
今日是兩人生辰,早膳格外豐盛。
不等其他人前來慶賀生辰,兩人用過早食就先悄悄出了門,都沒去鎮國公夫婦那邊請安。
等上了去往城外的馬車,姚窕奇怪道:“不叫楚映秋嗎?留她在國公府内……”
“我們生辰喊她做什麼?”裴琤打斷她,猶自跟她挨坐着,“我早将她送去茶樓,讓朝寒仔細守着。”
姚窕聞言松了松。
她也不想今日有楚映秋在旁打擾。
“是不是又差點吃醋?”裴琤垂眸看來。
姚窕不答,側首往馬車窗外看去。
此時馬車才啟程,兩邊街道宅院牆高擋了風景,路上相随的隻有仆從和護衛,不見過往行人。
裴琤拉過她,将人圈回懷裡,低頭道:“外面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我。”
姚窕想說他自大,目光落在他臉上,又沒能出口。
好在馬車這時拐出坊巷進入大街,外頭行人多起來,喧鬧吵雜聲逐漸入耳。
從鄢京内城乘馬車出城約需半個時辰,等到焦溪山下又得半個多時辰,裴琤不習慣待車裡太久,陪姚窕出到城外,便換上坐騎,跑在馬車邊。
姚窕掀開車窗簾朝他看了兩眼。
裴琤察覺到她視線,扭頭過來,目光落在她臉上,以及那掀擋遮簾的細白皓腕上,腦子裡不知道閃過什麼,突然道:“要下來騎馬嗎?”
“嗯?”姚窕愣了下。
裴琤道:“太陽不曬,吹着風甚是舒爽,比你坐在馬車内颠簸搖晃舒服多了。”
出了城路不好走,特别是往山上去,馬車又慢又颠簸,确實不如騎馬好,隻是……
姚窕目光落在他坐騎上,眉心微蹙,有些許為難。
她沒騎過馬。
裴琤看出來,略微詫異:“你不會騎馬?”
随即想起姚窕出身。她雖是鎮北将軍之女,但并非将門女子,自幼在鄉下長大,怕是少有機會接觸這等坐騎。
“停車!”他當即勒馬出聲,向姚窕道:“下來,我教你騎馬。”
車夫聽到命令将馬車停下。
姚窕遲疑了會兒,看了看他的坐騎。
那馬兒高大矯健,駿氣十足,看着很能跑的樣子。
姚窕有些心動。
“有我在,不會讓你摔着,來試試?”裴琤伸手作邀。
“好。”姚窕沒忍住,從馬車上下來。
旁側陪同的遠岫忙給她帶上帷帽防塵防曬,又将面前的帽簾掀到頂部固定,以免影響視野。
裴琤已經翻身下了馬車,示意她踩着馬镫上馬。
姚窕對這熟悉,踩着馬镫不用裴琤指點幫忙,一翻身便上了去,動作格外流暢。
“好!”裴琤見她上馬動作娴熟飒爽,不由喝了聲彩,但沒将缰繩給她。
“你身子稍微往前點,對,坐穩了。”他說着,靠近過來,一隻手抓住馬鞍稍微借了下力,便身輕如燕般坐上馬背,貼在姚窕身後。
姚窕身體僵了僵,“你……”
“拉住馬缰。”裴琤緊貼着她,雙手環過她腰肢,将人鎖在懷裡,又把缰繩塞到她手裡。
“拿好它,以前騎過驢?”他說着,下颌蹭過她額鬓,安撫道:“不用緊張,馬也就比驢高些,二者駕馭方法相差不遠,你就把它當驢子騎,我坐在你身後,不會讓你摔下去。”
“沒有馬镫,你當心摔下馬……”姚窕話還沒說完,裴琤壞心思地一拍馬後。
坐下駿馬接到訊息,拔腿就跑。
姚窕驚了下,身體不由往後仰去,直到緊貼他胸膛才沒繼續後翻。
裴琤環着她腰,清朗笑聲就在耳畔,“我就是不要馬镫也坐得比你穩,拉好缰繩,我教你怎麼操控馬兒……”
姚窕顧不得他,忙穩住身體,接過缰繩開始控制坐騎。
她沒騎過馬,但騎過驢子。
這馬兒也就比驢高些、壯些、速度快些,其他相差不遠。
姚窕有騎驢的經驗,加上裴琤在後穩着,很快适應坐下駿馬,扯着缰繩控制馬兒行走快慢。
“坐穩,我加速了,駕!”裴琤見她逐漸掌握方法,提醒一聲,甩動馬鞭加速。
姚窕緊張了下,很快再次穩住。
裴琤見她越發穩當,便将馬鞭也塞進她手裡,讓她自主掌控坐騎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