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來的馬車内有人聽到聲音,掀開遮簾朝外看來。
裴琤避讓的動作頓住,心頭所有戾氣在見到那人的刹那陡然消散。
姚窕聽到聲音,自馬車内探出小半前身,如瓊玉凝脂般的臉上略顯蒼白,清淩雙眸内本是平靜,卻在看清對面馬上之人時忽地湧上一層水霧。
裴琤顧不得蕭浔,快速打馬靠近過去,“有沒有受傷?”
姚窕搖了搖頭,将眸中水霧壓下,聲音稍有些啞:“你是來接我的?”
“嗯。”裴琤點頭,朝她伸出手,“還能騎馬嗎?”
姚窕沒遲疑地從馬車内出來,抓住他手,裴琤握緊,稍一用力,便将人從馬車上提拉過來,利落上馬。
裴琤環過她腰肢,将人抱在懷裡,内心那叫嚣的憤怒情緒才平息下來。
他沒問姚窕怎麼跟蕭浔一同回來,也沒問發生什麼,隻低頭輕蹭過她發鬓,“我們先回去?”
“嗯。”姚窕颔首,又看向蕭浔道:“是壽王殿下救了我。”
“多謝殿下,此恩銘記,來日定登門拜謝,今日尚有些急,就不勞煩殿下再送了。”裴琤朝蕭浔再拱了拱手。
蕭浔年紀與裴琤相仿,是幾位皇子裡最年輕的一位。
他笑起來的時候頗為溫潤和雅,似如玉公子,風度翩翩,此刻颔首回禮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那些賊子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鄢京城外放肆行兇,我回去定禀明聖上,治一治這京城巡防的罪。”蕭浔說着。
旁邊蕭澤雙眸沉郁,嘴角冷撇。
裴琤再拱了拱手,“多謝殿下,某先行告退。”
他說着,調轉馬頭,沒看蕭澤一眼,與姚窕同乘一騎往國公府去。
蕭浔目送他們離開,又看向蕭澤,仿佛詫異道:“三哥這是怎麼了?可是跟裴統領有什麼不愉快?”
蕭澤冷臉瞥了他一眼,連招呼禮儀都不想有,轉馬回走。
蕭溯母妃地位不高,可好歹出自鎮國公府,較常人而言也是千金貴胄,而這蕭浔的母妃卻不過一卑賤宮女,要不是同為皇子,蕭澤連眼角都不會瞥上一眼。
蕭浔也知道自己這位三哥的性子,并不為此惱怒。
他目送三人先後走遠,眼底劃過什麼。
倏爾,朝身後道:“走吧,回宮複命。”
*
鎮國公府。
裴琤停馬先下來。
姚窕下馬時動作稍滞,裴琤察覺到,伸手扶着她腰将人抱下來,“可是受傷了?”
“跑馬太快,颠得身上有些酸痛。”姚窕道。
裴琤直接攔腰抱着她往院裡去,一邊扭頭吩咐跟着的親随請大夫。
親随應聲下去。
“路上發生了什麼事?”裴琤抱着她一路過到曲水院,遠岫晴空不在,院裡隻剩些灑掃的小丫鬟,見兩人回來連忙迎上來。
裴琤打發開去,獨自抱着姚窕進到屋裡,将人放到小塌上。
“有人僞裝成商隊堵在路上襲擊,我發現不對,便要了匹馬獨自往東面去,那些賊子緊追着我不放,幸好快要被他們趕上時遇到了壽王嘶……”姚窕說着倒吸口氣。
裴琤解開她衣裳,已看到她腰上有一大塊青紫。
是落馬時跌撞出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