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結束了。
盛望摘心中憑空浮現這種感覺,就像是這一遭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像是命運牽連指引,永不得停。
被他抱在懷中的林慕星此刻蒼白着臉,雙眼緊閉,像是在經曆什麼很痛苦的事情。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地方,這個秘境正在以一種察覺不到的方式迅速推進,萬事萬物都眨眼飛逝。
江南水鄉。
天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在地上化作一層薄雪。
船夫搖着小船,趁現在河面還沒有結冰,再去掙點家用。
修長的身影披着帽兜,正要推開家門離去,身後的人卻一把把他擁住。
男子于是回頭,狀似無奈,面上卻含着笑意:“怎麼,舍不得我?”
抱住他的人聞言并沒有擡起頭,而是埋入他的懷抱,聞着身上傳來的淩冽的氣味,歎了口氣:“早些回來。”
“我自然舍不得在外面久待,畢竟家裡有你。”盛望摘輕拍着林慕星的後背,“不要再強求自己要記得什麼了,知道嗎?”
“大夫說了,你現在的情況還需要靜養,你隻安心待在家裡。”
“凡事都有我在。”
盛望摘出了門,林慕星就裹着狐裘抱着手爐坐在門口,自從那晚受到刺激之後,路上他一直發着高燒,不管怎麼降都降不下去。
大夫也沒了法子,隐晦地和盛望摘說可能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讓盛望摘請個神婆,或者是帶林慕星去廟裡看看。
結果大夫話音剛落,林慕星就逐漸好轉。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忘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就連盛望摘,他也是一點一點和林慕星建立起信任。
盛望摘出門後孤身來到一座宅子内,敲了敲門,便有人迎他進去。
屋内燒着火盆,宅子内零零散散也有四五個人,似乎就在等着盛望摘。
“計劃進行的怎麼樣?”
“回禀公子,自從小皇子府在天子腳下一夜被屠的無一個活口時,那狗賊已經遭人猜忌。”
“畢竟他的皇位來路不明,名不正言不順,我們如今的計劃推動得很快很順利,就是——”那人頓住了話,盛望摘接了他的繼續說下去,“就是太順利了,是不是?”
其他人點了點頭,盛望摘眼神淩厲,“不管有多大的埋伏,這幾個月我們滲透的眼線已經遍布皇城各地,君不得民心,而我們正要趁此機會。”
這邊盛望摘和他們議論,另一邊林慕星也迎來了不速之客。
男子難得的沒有束着發,眉眼隐于面具之下,任由頭發披散下來,他邁着步子走到林宅門外,面色冷淡卻又隐隐含着期待。
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慕星,當下長舒了一口氣。
林慕星隻覺身前有人,于是緩慢擡起頭來,眼珠子動都不動一下,就這樣平靜地看着面前的人。
沈伏天時隔數月再一次見到林慕星,心裡情緒高漲,他也早就探了大夫的情報,知道現在林慕星誰也不記得。
他走上前來,本想僞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來接近林慕星,這是他最為擅長的法子。
卻不想林慕星目露嫌惡,倏地往後一退,這是刻在他本能中的反應。
沈伏天立在原地,不得動彈,他呆呆地看着林慕星下意識的後退,緩緩眨了下眼睛。
“你,記起我來了嗎?”沈伏天哆嗦着問出這一句話。
林慕星起身就要關上門,沈伏天伸出手來擋住林慕星關門的動作,不死心地問。
林慕星久病未痊愈,沈伏天這麼一較勁他自然關不上門,于是他垂下眼睛,竟連多看沈伏天一眼都不願意。
意識到這點的沈伏天面色慘白,林慕星就算記不得他了也不願意看見他。
“沒有,我不認識你。”林慕星頓了頓,“但是我很讨厭你。”
沈伏天受了打擊,林慕星便趁此立馬關上了門,還上了一道鎖。
抱着手爐回到屋内,屋内自然也燒着火盆,林慕星看了眼火盆,随即決定從火盆上跨過去去去晦氣。
火盆噼裡啪來,偶爾傳出些聲音。
林慕星縮在椅子上,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
他的手無意識的摩搓,手指上的玉闆扣是如此的顯眼,這是盛望摘在搬入宅子第一天給他買來的,他說他們兩個已經成婚了,這是定情信物。
他的腰間别着一把扇子,上次他翻出扇子,裡面藏這暗格,打開暗格就是一塊玉,用一條繩子串起來,林慕星下意識就拿起來戴上,尺寸正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