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惜驚訝地看了眼餘經理,頓時明白過來。
什麼覺得她做的甜品好吃要見她,根本就是幌子,是來警告她不要多嘴的。
餘經理明擺着給林先生隐瞞,得了慶功宴的好處。
嚴惜偷偷瞥向蘇照影,除了一開始進門,她對自己溫柔地笑了笑後,就沒開過口。現在默默喝着茶,對林先生和餘經理的話題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用餐了,林先生、蘇小姐,我們先出去了。”
餘經理又說了些感謝的話,帶着嚴惜出了包廂。
一出來,餘經理就變了臉色,直截了當地說:“小嚴啊,你知道來我們餐廳的客人為什麼都是非富即貴的嗎?”
嚴惜一愣,不明所以。
餘經理歎了口氣,嚴惜就是被張志強保護得太好,腦袋是個木的,真是白白浪費這張臉。什麼都不懂,非得他解釋才行:“因為我們隻管提供私密的環境、優質的菜品和服務,其他的,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我們一概不過問,也不知道。你明白嗎?”
嚴惜臉色微微發白:“可、可是……”
餘經理眉毛一挑:“沒什麼可是的。我告訴你,别砸了我的生意!否則别怪我翻臉不認人。回去做事吧,記住了,管好你自己就成!”
……
嚴惜渾渾噩噩地回到後廚,剛一過去,就和一個人撞得滿懷,湯汁濺了滿身。
“!”對方被吓了一跳,一看是嚴惜,語氣不好地責怪道:“你走路都不看的嗎?還好不是送給客人的,要不我都被你連累了!真是晦氣!”
“對、對不起。”
對方撿了盤子,狠瞪了嚴惜一眼,氣呼呼地扭頭走了。
嚴惜漲紅着臉,在衆人戲谑的眼神下把地闆拖了,才去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最忙的時間過了後,嚴惜才拿着髒衣服去洗手間洗。
嚴惜使勁搓了搓,清水很難洗淨污漬,看來隻能拿回家洗了。
她擰幹衣服,正要出去,茉莉花的香氣随着洗手間門被推開,撲進了嚴惜的鼻腔。
嚴惜吓得一動不動,抱着半幹的髒衣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抱歉,吓着你了?”
蘇照影思索着是不是自己進來的太突然,也不好堵在門口,側過身讓出路。
嚴惜小巧的臉瞬間繃緊,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小心衣服濕了。”
被蘇照影一提醒,嚴惜才回過神。自己把還沒幹透的衣服抱得太緊,胸口已經滲了些濕氣。
“謝、謝謝。”
說完嚴惜就跑了,紮起來的發尾晃得厲害,落荒而逃的背影像隻受驚炸毛的小貓。
蘇照影嘴角微微翹起,莫名覺得嚴惜這樣挺可愛的。
默食停車場在餐廳外面,嚴惜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林承佑帶着得體溫柔的笑容,特意打開副駕駛的門,待蘇照影上去後,繞過車頭,潇灑地坐進駕駛室。
嚴惜怔然地看着車子發動,慢慢駛離,胸口的酸脹感如同雪崩一般。
“今晚的事我聽餘經理說了。”張志強走到嚴惜身邊:“嚴惜,林先生是餐廳的客人,我們隻負責提供服務,其他的,不該我們管,我們也管不了。”
“可林先生他出……”
“嚴惜。”張志強蓦地打斷她,歎了口氣:“那是人家的私事。”
嚴惜心頭火起,忍不住說出了悶在心裡的話:“難道我、我們就什麼都不說,看着……蘇小姐被蒙在鼓裡?”
張志強有些意外,嚴惜不是一個會發脾氣的人。從他認識嚴惜開始,就沒見過她對誰生氣。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張志強正色起來:“嚴惜,林先生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
張志強不相信:“那你怎麼會這麼生氣?”
嚴惜意識到自己失态了,隻好把火氣憋下去,強行笑了笑:“我就是……替蘇小姐不值。她很好,不該……不該被騙。”
張志強看着她倔強的眼神,忽然想難道真是自己把嚴惜護得太好了,才讓她單純到生出不必要的正義,去擔心一個明顯過着優渥生活的人?
“你怎麼知道她被騙?”
“也許她知道但是不在意呢?”
“嚴惜,像他們那個階層的人,專一對婚姻來說,從來不是必需品。很多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捅破了窗戶紙,讓他們怎麼維持表面的和諧和體面?”
嚴惜被這番話震到渾身冰涼,落地窗旁的一扇小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庭院裡藍色曼陀羅的香氣密密匝匝地壓過來。
她發現自己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