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很寬敞,皮質的座椅也很軟,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身上半邊身子都被雨淋濕了,濕淋淋的會不會弄髒座椅?
還有她雖然換下了工作服,但頭發上好像還有油煙味。
嚴惜縮着脖子,仿佛這樣就能讓她的存在變小一些。
“我還以為今晚能吃到你做的菜。”
蘇照影突然開口,嚴惜被吓得一激靈,小聲說:“我平時……主要負責打下手。”
“是嗎?那太可惜了。”蘇照影回想了一下嚴惜做的菜,味道很好。
“其實……”嚴惜鼓起勇氣說:“如果你想吃,說一聲就行,我可以做。”
蘇照影從後視鏡裡看了嚴惜一眼,說:“好,那下次我提前說一聲。”
“你今晚來‘默食’了嗎?”嚴惜忍不住好奇地問。
得到肯定的答複,嚴惜又開始焦慮起來。
訂婚宴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她到底要不要說林先生的事?
就在嚴惜陷入自我糾結時,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小嚴啊。”是房東打過來的,她的大嗓門讓嚴惜不得不把電話拿遠了些:“今晚大暴雨,水管不知道怎麼回事爆了,我們已經叫人來修了,師父說最快得明天下午才能修好。今晚得委屈你先去别的地兒睡,明天再回來。”
嚴惜有些急,這時候了她能去哪裡:“很嚴重嗎?如果隻是一個地方的水管……”
房東那邊似乎很着急,周圍也挺嘈雜:“嚴重!你沒看新聞嗎?今晚很多地方水管都出問題了!我剛去看了眼,水都快淹到二樓了,你回來怎麼上去啊?”
“行了,我這邊忙着,我就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回來白跑一趟。就這樣,挂了啊!”
嚴惜趕緊上網查新聞,果然如房東所說,因為暴雨不少地方的水管都出了問題,那些地方大多都像嚴惜住的老舊小區。
管道年久失修,一遇到暴雨就不行了。
蘇照影向來會避開别人打電話,但車裡空間小,嚴惜的房東聲音又大,她很難不聽見。
嚴惜住的地方應該回不去了,如果像房東所說,多地都出現水管問題,這時候找酒店也不容易。
嚴惜眉頭越皺越緊,便宜的酒店幾乎被定空了,還能定的價格異常昂貴,她一個月的工資都得出去大半。
“情況很嚴重嗎?”
嚴惜白着臉點頭,當生存問題擺在面前,那些旖旎和不自在瞬間煙消雲散。她現在隻想找到一個解決方案,一個她能負擔得起的方案。
“有點。”嚴惜繼續找能住的酒店:“沒事,我找個酒店住。”
蘇照影一邊開車,餘光一邊掃向嚴惜。
眉頭越來皺,臉色也很焦急,看來情況比她說的還要糟糕。
蘇照影想起市區裡她的房子,是本科剛畢業時家裡買的,本意是為方便她以後工作不用花時間通勤。但她最後留校任教了,學校又提供教師宿舍。她平時就住學校裡,幾乎不怎麼回市區,自然也就很少住那套房子。
“如果你願意,可以來我家住。”
嚴惜一下愣住了,愕然地擡頭,顯然沒料到蘇照影會這麼說。
趁着紅燈,蘇照影也轉頭看着嚴惜,這還是嚴惜第一次直接大膽的和自己對視。
“我家就在附近,過去大概二十分鐘不到。”
嚴惜聽得出蘇照影語氣裡的誠懇,她也不是一個會客套的人。
蘇照影一旦說了,就是真那麼想的。
嚴惜站在門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就算已經半幹,但上面殘留的污漬還是讓她沒法直接踏入蘇照影家裡。
“不好意思,我很少回來住,家裡灰塵可能比較多。”
嚴惜哪敢嫌棄這些,忙擺着手說不介意。
等她換好拖鞋走進房子裡,裡面哪有蘇照影說的“灰塵”。相比于自己住的地方,這裡簡直嶄新到一塵不染。
看到蘇照影要去收拾客房,嚴惜趕緊跟上去幫忙,蘇照影淡淡笑了笑,沒有拒絕。
房間很快收拾出來,雖說外面下着大雨,但夏天總是悶熱,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一想到要在蘇照影家洗澡,嚴惜臉紅得快滴血。
這是她連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就這麼發生在了現實裡。
蘇照影拉開主卧的衣櫃,她記得裡面是有放新的内衣褲。她給嚴惜也準備了一套,走出卧室時,就看到嚴惜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背影十分筆直,莫名有些可愛。
嚴惜聽到腳步聲,慌忙地站了起來,整個人像被煮熟的鴨子。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蘇照影頓了頓,淺笑道:“你要先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