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情況比嚴惜想的還要差些,嚴惜租的這房子窗戶關不緊,風一大就容易吹開,更别提昨晚又是大風又是暴雨。
床單全濕了,地闆上還有積攢的水漬。靠窗的小櫃子被吹倒,上面放的東西散落一地。
還有買的幾本菜譜,全都被泡爛了,根本沒法看。
從臨街的窗戶看出去,樓下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市政工作人員正在清理道路,路邊站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大聲抱怨着昨晚有多難挨,工作人員來得有多晚。
在各種嘈雜聲和不斷升高的溫度裡,嚴惜開始收拾屋子,等她收拾好,已經是下午臨近黃昏了。
她簡單下了碗素面,吃完後洗了個澡,把髒衣服都換了,這才拿上包去上班。
路上接到張志強的電話,他晚上請假了,說是張儀婷那邊有事,必須要去一趟,讓嚴惜工作的時候自己多注意着。
除此之外,嚴惜還得到了一個讓她十分驚喜的消息。
她不用再當副手,可以自己做菜了,也就是說,她可以成為一名正式的廚師了。
“真的嗎?我?”嚴惜不敢相信,她18歲出來做事,跟在張志強身邊滿打滿算還不到四年。如今加入“默食”也不過半年時間,她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據她所知,“默食”的主廚們最少都有十幾年的經驗,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還生澀很多。
“嗯。”張志強對嚴惜有信心:“你放心,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嚴惜在他教過的所有徒弟裡,天賦和悟性排第二,吃苦耐勞能排第一。嚴惜隻是缺一個機會,張志強很樂意培養她。
再說現在這個年代不同了,不比他們以前,當一個廚師要經過多年的學徒生涯。現在是越早上手越好,老是說準備、不到時候,那什麼時候才是正确的時機?
嚴惜有實力,之前讓她做的幾道菜,客人都很滿意。不如就放手讓她去做,張志強相信嚴惜一定會進步很快。
“我已經知道餘經理推薦你去平江飯店的事,我聽他說你拒絕了?怎麼回事?”
嚴惜抿了抿唇,慢慢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餘經理可能是……想讓我别提林先生的事。”
張志強一聽就頭疼,得,繞來繞去還是這件事。他就不明白,莫名其妙的正義感比自己的前程還重要?
他知道勸不動嚴惜,隻好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你别犯傻。”
“我知道。”嚴惜很感激張志強替她着想,但她實在沒辦法拿這個“好處”,然後眼睜睜看着蘇照影和林承佑這種人結婚。
“師父,我要上地鐵了,信号可能會不太好。”
張志強說:“這樣吧,你再考慮考慮,别急着拒絕。明天,等明天我過來,咱們當面聊。那先這樣,挂了。”
嚴惜到“默食”的時候正好五點半,再過半小時就是她的上班時間。她先去休息室換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同事都在看她,還時不時的竊竊私語。
等她回看過去,對面又一下移開視線,和身邊的人笑着打鬧。
嚴惜沒多在意,今晚她不用當副手,可以做一個主廚,她也沒心思去管旁的事。
“哎喲,我說她怎麼不找男朋友,一副男人勿近的模樣,原來是不喜歡男人啊。”
“就是,隻恨我不是個女的,不然就是她追我咯!”
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大不小的,但明顯是故意讓嚴惜聽見。
對同事的冷嘲熱諷,嚴惜早就麻木了。言語上的攻擊,她早就不在意了。
曾經她還是個半大孩子時,比這更刺耳的話都聽過了。
如今她長大了,已經是個成年人,這些攻擊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就傷不了她分毫。
“不過何悅那樣子她也下得去口?真是意外。”
“你怎麼知道不是何悅當男人伺候她?”
嚴惜蹙起眉,心裡越來越不安。
何悅進來的時候滿身怒氣,一看到嚴惜就尖着聲音喊道:“好你個嚴惜,居然敢告老子黑狀!”
“你不想幹了是不是!”
嚴惜被何悅猛推了下,後腰狠狠撞到竈台邊,嚴惜下意識撐着台面才沒摔倒。
其他同事顯然也沒料到何悅會動手,方才還陰陽怪氣,現在個個都不說話了。
隻有另一個女同事出來打圓場:“何悅,這其中肯定有誤會,說清楚就好,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動手。”
“你滾開。”何悅發起火來誰都不認,今天一大早她就被财務主管叫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親戚關系又怎麼了,危害到人家的利益,她還不是被罵的那個?
她是真沒想到,嚴惜看着不聲不響的,居然還敢去餘經理面前編排她!
居然還說她是個□□犯,女人怎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