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惜手上的烏青又重了幾分,必須得上藥。
嚴惜阻止不及,其實她的手腕已經不痛了,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我不疼了。”
蘇照影輕輕擡起她的手腕:“還是得上點藥,這樣好得快些。”
客廳裡很安靜,蘇照影專心地給嚴惜擦藥,兩人的距離不算遠,嚴惜清楚地看到蘇照影濃密的睫毛打下的一小片陰影。
嚴惜本以為蘇照影會問她事情的起因,但蘇照影什麼都沒問,隻是溫柔地為自己上了藥,又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
“喝了牛奶就睡一覺吧,明天都會好的。”
被照顧的嚴惜既感動,又惶恐,她捧着杯子,鼓起勇氣擡頭:“你不問我……為什麼會和他們……”
“他們故意陷害你,是他們不對。”
她和嚴惜相處的日子加起來雖然不多,但她見過的人也不算少,看得出嚴惜是怎樣的人。
她話少、害羞、柔軟、有同理心,而且有原則,遇到困難不是抱怨或者放棄,而是想辦法解決。
這樣的人,不可能做偷竊的事。
那些人欺負她,也不會是嚴惜做了什麼,而是他們本就是會霸淩的人。
這種事,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當了老師以後,都屢見不鮮。
“嚴惜,我相信今天這樣的事,以前一定不少,隻是沒有今天程度這麼重,對不對?”
嚴惜沒說話,默認了。
蘇照影歎息了一聲,她不是要責怪嚴惜,而是心疼她。
她挪了挪身子,拉近距離,坐到嚴惜身邊。
嚴惜一手收緊了握着杯子的手,呼吸都放輕了。
“嚴惜,對待他們那樣的人,一味的忍耐不是上策。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一定要和張師傅說。如果你怕麻煩他,可以和我說。”
嚴惜鼻子一酸,可是她也怕麻煩蘇照影。
“我、我明白了。”
蘇照影看得出嚴惜并沒有聽進去,她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才答應的。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蘇照影猜可能是饒觀夏打來的,多半是問她的卡包。一看來電顯示,蘇照影輕輕蹙起了眉。
嚴惜和她離得近,自然也看到了,是林承佑打來的。
“照影,餘經理剛才給我打電話了,你沒事吧?”林承佑剛和其他女人結束一場酣戰,都要睡了,突然接到餘經理的電話。
一聽蘇照影竟然被牽涉進了嚴惜的事,還把嚴惜帶走了,他立刻睡意全無,趕緊給蘇照影打了電話。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林承佑松了一口氣,聽蘇照影的語氣,嚴惜應該沒亂說什麼。
“嚴小姐怎麼樣了?那些人也真是過分,我明天會親自去一趟‘默食’。畢竟嚴小姐要參與我們的訂婚宴,可不能出什麼事。”
“也好,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承佑一愣,他沒見過蘇照影對任何人這樣上心。哪怕是和她從小玩到大的饒觀夏,蘇照影都沒有這樣過。
但他明天是去找餘經理當面商量怎麼處理嚴惜的,不能讓蘇照影去。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去就行了。你不是要去田野考察了嗎?别讓這些事耽誤你的時間。”
蘇照影和林承佑打電話并未刻意避開嚴惜,兩人的談話多少進了嚴惜的耳朵。
林承佑這麼快打電話過來,是怕自己說什麼吧?
嚴惜忽然有種無力感,訂婚宴一天天逼近,她無法說服自己再隐瞞下去。
餘經理想讓自己辭職,那她就走好了。反正“默食”她也待不下去了,再留下去,恐怕會發生更嚴重的事。
那林承佑的事,她就一定要和蘇照影說。
“很晚了,休息吧?”
蘇照影結束了和林承佑的電話,一看時間都快淩晨兩點了。
想到要出口的話,嚴惜有些緊張,她喉嚨滾了又滾,做了無數心理建設,在蘇照影要進卧室之前,總算開了口。
“其實……他們欺負我……是有原因的。”
蘇照影腳步一頓,驚訝于嚴惜願意和她敞開心扉聊。
她安靜地回望嚴惜,等着她繼續說。
嚴惜緊抿着唇,既然已經開了這個口,就不能半途而止,遂把心一橫,說道:“他們是、是想我……主動辭職。”
蘇照影疑惑:“為什麼?”
嚴惜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看蘇照影的眼睛,她怕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她看到蘇照影眼裡的受傷。
“因為林先生……”嚴惜幹脆閉上眼睛,硬着頭皮說:“因為他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