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天書,又上了半天課,蘇照影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她敲了敲房門,聽到嚴惜的聲音,這才推開門。
目不斜視地坐到嚴惜床邊,蘇照影看她臉色似乎好些了,不像前一天那麼蒼白:“好點了嗎?”
嚴惜眼神閃躲,隻敢用餘光看着蘇照影,努力把視線集中在被褥上。
“睡了一天,好多了。”嚴惜聲音還有點啞,但好在燒退了,嗓子也沒那麼幹:“謝謝學姐,照顧我。”
“客氣什麼。”蘇照影看嚴惜雖事恢複了力氣,仍舊有些不放心:“你真的不需要去醫院嗎?”
嚴惜搖了搖頭,她不喜歡醫院。尤其是那裡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雪白到不近人情的牆面。
再說她隻是受涼發燒而已,吃點藥,多睡會兒就好了。
嚴惜本想請一天假就夠了,劉鳴聽說她病了,不僅大手一揮給了她五天假,還說不算在年假裡,讓她安心養病。
嚴惜很感激劉鳴的幫忙,自從出來工作,她很少請假,連病都不太敢生。不知道是不是逞強太久,這次真是病來如山倒,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也沒有胃口。
“好吧。”蘇照影不做勉強:“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好嗎?”
她怕自己不在,嚴惜要是出事就不好了。
“嗯。”嚴惜其實不太想因為自己的事打擾到蘇照影,她知道蘇照影的工作其實并不輕松,聽說寫論文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喝點粥,不能空着肚子。”蘇照影熬了粥,陪嚴惜一起吃。
白粥很寡淡,看着就沒味道,嚴惜不忍道:“學姐,你不用,一起喝粥的。”
“沒關系,天氣熱,我也不太想吃東西,喝點粥正好。”
“學姐……”
蘇照影擡眸:“怎麼了?”
“謝謝你。”嚴惜很感激她能遇到蘇照影,不管是當初在學校裡,還是後來的重逢。
蘇照影不太明白嚴惜為何突然這麼客氣,她隻知道,自己其實不太喜歡嚴惜對自己說“謝謝”。
過于的客氣,就是一種疏離,更是一種劃清界限、拉開距離的表示。
蘇照影不喜歡這樣。
“為什麼突然道謝呢?”
“因為……很多事。”嚴惜覺得真要報答的話,她報答不完。
可能病中的人總是脆弱,很容易多愁善感。嚴惜想起過去的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不變的,是畫面中總是有蘇照影的背影。
“好啦。”蘇照影摸摸嚴惜的頭:“記得我之前說過,要帶你去玩嗎?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去玩怎麼樣?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我不知道。”
嚴惜是真不知道,她老家在松泉縣,是一座海邊小城。縣城裡就幾條街,小時候嚴惜覺得縣城很大,記事後,才知道松泉縣有多小。
後來父母離婚,她跟着奶奶,奶奶為了她的學業,帶她來到了臨海市。
然後,她再也沒回去過。
除了松泉縣和臨海市,嚴惜也沒去過别的地方。
“那這兩天你休息的時候,可以選一個地方,我們一起去,如何?”
“好。”嚴惜認真答應下來,得養好身體,快些恢複了。
饒觀夏剛結束一場手術,邊揉着僵硬的後頸,邊往食堂走。
“觀夏。”
饒觀夏剛做了四小時的手術,心情正不佳,還餓着肚子,誰這麼沒眼力見叫住她啊!
她惡狠狠地回頭,看到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擰了眉:“謝醫生,有什麼事?”
謝尋早就想找饒觀夏了,隻是饒觀夏很忙,手術又排得多,加上她一下班就跑沒影,他一直沒找到機會。
今天他過來值班,打聽了下知道饒觀夏有手術,特意等在去食堂的路上,總算被他找到了機會。
“咳。”謝尋清了清嗓子:“去吃飯嗎?我正好也要去,一起吧。”
饒觀夏狐疑地看向她,忽然笑起來:“我看你吃飯是假,套近乎才是真吧?我聽說你和照影在相親?”
謝尋大方地笑了:“還真是瞞不過你。”
饒觀夏得意地說:“那當然,既然這樣,咱就不去食堂了,去外面吃。”
“可是,我一會兒還得回辦公室。”
饒觀夏白了他一眼,想從她這裡套蘇照影的消息,連一頓飯都舍不得?多說無益。
“那我走了。”
饒觀夏徑直改了方向,謝尋一下急了:“行,你說去哪兒吃就去哪兒吃。”
謝尋暗暗蹙眉,這裡裝潢不俗,價格自然也不菲。他沒想到,饒觀夏挑了這麼貴的餐廳。
“咱就不廢話了,你約我吃飯,是想通過我,拉近和照影的關系?”
謝尋點頭:“不錯,你是照影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别。”饒觀夏趕緊制止他:“矯情的話少說。你就說,你想幹什麼就行。”
謝尋無奈一笑:“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多了解照影而已。”
“嗯,這個嘛,也可以。但就要看你,誠意有多少了。”
“這個你放心,我有的是。”
饒觀夏美美宰了謝尋一頓後,拎着兩瓶洋酒就走了。剛坐到車上,她立刻給蘇照影打電話,把謝尋找她吃飯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