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惜?你是嚴惜?!”
驚呼聲把嚴惜吓得一愣,她出來休息喘口氣的功夫,就被一個女人叫住。
女人穿着成熟,妝容豔麗,不太能看出原本的五官。加上大波浪長發和劉海,更不太能看清臉。
“你是?”嚴惜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樣一個人,疑惑地看着對方。
女人牽動嘴角,扯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你不記得我,也好。”
嚴惜一頭霧水:“請問,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女人在距離嚴惜四五步的距離站定,眼裡有懷念、有好奇,還有一種嚴惜看不懂的晦暗。
“我是陳荟,這麼多年不見,大家都變了許多。”
聽到“陳荟”兩個字,嚴惜僵在原地,臉色也蒼白起來,一種無形的壓力狠狠落在肩頭。
陳荟,這個早已被嚴惜刻意忘掉的名字,沒想到在今天竟然又出現了。
嚴惜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這個人有任何交集了。
嚴惜在中學時遭受過長時間的校園霸淩,在她身邊沒一個朋友時,陳荟站了出來。
那時嚴惜還以為自己找到了救贖,結果,陳荟和霸淩她的那群人是一夥的,陳荟是故意來接近她,看着她以為找到朋友,欣賞她充滿了希望又徹底絕望的表情。
陳荟站在那群人中間,厭惡又冷漠地看着她,一度成為嚴惜的夢魇。
“你……來幹什麼?”嚴惜防備地看着她,努力讓自己不那麼害怕。她不斷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她不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女孩。
她不怕陳荟,不能怕她。
陳荟似乎對她突然緊繃的情緒渾然味覺,笑道:“我聽說這邊新開了家飯店挺好吃的,想過來嘗嘗,沒想到竟然會碰到你。”
陳荟也沒想到,竟然會再次見到嚴惜。心裡除了複雜,就是難以言喻的激動。
出國後,陳荟才終于敢承認自己的心。少女時期懵懂的感情讓她惶恐,讓她害怕,年幼的她不知道怎麼處理那種感情。
隻能表現出對嚴惜極度地厭惡,仿佛這樣,她才能證明自己是“正常”的,和其他女生一樣。
所以她主動玩弄嚴惜,看着她一次次被霸淩,甚至成為欺負她的一員,嚴惜被欺負得越厲害,陳荟心裡那種詭異的快感就越強烈。
她不可能喜歡嚴惜,不可能喜歡一個女生。
後來她家裡出國做生意,她也跟着出國念書。在國外的那幾年,見得多了,經曆得多了,她才明白自己當初有多惡劣和幼稚。
她不敢面對對嚴惜的感情,就把心裡的怒氣發洩到嚴惜身上。
之後她也交往過不少女人,但都沒有一個讓她滿意。認真算起來,嚴惜是她的初戀。
隻是她喜歡嚴惜的時候,不敢面對、不敢承認。當她終于面對自己的心了,她和嚴惜也已經錯過。
陳荟萬萬沒想到,上天給她開了這樣的玩笑。回國短短幾天,就遇到嚴惜。
這是上天,在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你在這兒上班?”
陳荟看嚴惜戴着廚師帽,穿着白色廚師服,纖細、柔美,五官雖然不驚豔,但是耐看型,越看越讓人舒服。
就像一朵剛出水的芙蓉,天然沒有雕飾,漂亮得剛剛好。
嚴惜不想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更不想和陳荟多待一秒:“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我們也算老同學了,不叙叙舊嗎?”陳荟笑道:“除非你還記着我小時候做的那些事?那時候我們才十幾歲,什麼都不懂,你不會,還在怪我吧?”
陳荟刻意着重“小時候”“十幾歲”幾個字,她想把當年對嚴惜做過的事,都定義成年少不懂事。
誰小時候沒幹過幾件蠢事,壞事呢?
嚴惜的确不記恨她,也不怪她。她隻是,不想看見這個人,不想霸淩過她的人,再度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這麼多年,她努力生活,努力工作,就是為了從那些災難裡脫離出來,她好不容易才迎來新生活,絕對不能被過去的人輕易毀掉。
“我早就,忘了。我也,不記得你。”
嚴惜轉身就走,好在陳荟沒有追上來。直到回到後廚看到忙碌的同事,嚴惜才有種回到現實世界的實感。
就好像走了好久夜路的人,終于見到了燈光。
“你在看什麼?”饒觀夏抱怨了一通工作的事,都沒聽見蘇照影有任何回應,一看才發現她盯着地面正看得認真。
“就幾團影子,有什麼好看的。”饒觀夏不滿了,難道她還不夠幾團黑乎乎的影子來得有吸引力嗎?
“你不覺得,影子跟着光在動,挺好看的嗎?”
“哈?”饒觀夏沒聽明白:“這有什麼好看的?有影子不是很正常嗎?”
蘇照影微微愣神,片刻後淺笑道:“你說得也對。”
饒觀夏今天在醫院受了氣,又一股腦地再度吐槽起來。
蘇照影默默聽着,她知道饒觀夏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不需要任何意見和建議,隻是想得到情緒上的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