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蘇照影發現自己,嚴惜盡量躲在光線不那麼充足的地方走,還要時刻注意前方的蘇照影,腳步愈發淩亂起來。
走着走着,蘇照影忽然停了下來,嚴惜一看,趕緊找地方躲。
偷偷跟上來的舉動是她一時大腦發熱,和跟蹤沒什麼區别,要是被蘇照影發現,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别躲了。”蘇照影無奈地說,她一早就發覺身後有人跟着。嚴惜跟得很笨拙,她以為自己藏得好,實際上早被發現了。
她想看看嚴惜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還有一個轉彎就要到臨海大學的校門口,蘇照影看她還東躲西藏的,忍不住停下腳步。
嚴惜大腦嗡嗡的,藏也不是,隻好慢吞吞地走了出來。也不敢擡頭看蘇照影的表情,更不敢再往前走。
這鹌鹑的樣子讓蘇照影生不出氣來,嚴惜不動了,她便走了過去。
“跟着我做什麼?”
嚴惜動了動唇:“我想送你。”
嚴惜總是在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固執,就比如現在。
蘇照影微不可查地歎了一聲:“我快到了。”
“我知道,我送你到門口,就回去。”
蘇照影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了,附近的店鋪陸續關門,唯餘幾家賣燒烤的還開着。
她收回視線看向嚴惜,瘦弱單薄,卻十分堅定。
“過來吧,别跟在我後面了,容易被人誤會。”
嚴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蘇照影的意思,微垂下頭,邁了幾步和蘇照影并肩走。
很快就到了校門口,蘇照影見嚴惜像做錯事的小動物,心軟了軟:“你還是跟我回宿舍吧,你住在店裡會很悶熱。”
嚴惜知道蘇照影不是在客氣,是真為自己着想,心裡一暖,笑着說:“真的沒關系,就住一晚。”
蘇照影見實在勸不動她,也就放棄:“那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到了店裡,給我發個消息。”
“好。”
那晚過後連着幾天,嚴惜都沒在店裡看到過蘇照影。雖然當晚兩人聊過微信,但也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嚴惜一有空閑就看手機,刷蘇照影的朋友圈,除了轉發的學術相關的文章,再沒别的東西。
“喲,都當老闆了還有空閑玩手機呢?”
一道聲音忽然在嚴惜面前響起,嚴惜愕然擡頭,饒觀夏一身黑色長裙站在她面前,肩上披着外套。曾經的大波浪竟然拉直了,妝容也從豔麗變得有些冷厲,黑寡婦一樣立在她面前,嚴惜一下沒認出來。
“發什麼愣?不認識姐姐了?”輕佻的語氣,還是那個饒觀夏。
“觀夏姐?你怎麼,過來了?”嚴惜記得市人民醫院和大學城是兩個方向,饒觀夏怎麼跑來這裡吃飯?
或者她是來找蘇照影,順道過來看看?
那蘇照影呢?為什麼不過來?
嚴惜腦海裡同時冒出各種疑問,落在饒觀夏眼裡就跟一隻呆頭鵝沒什麼兩樣。
“早就聽說你開店了,一直沒空,今兒休息,過來吃頓便飯。”饒觀夏施施然在最靠近後廚的位置坐下:“菜單就不用了,你随便做幾個菜就行。快點啊,我大老遠過來快餓死了。”
嚴惜壓下心頭各種問題,趕緊去做菜了。
這個點比飯點晚上那麼一點,不是最忙的時候,饒觀夏坐下就四處看,偶爾掃到嚴惜,比印象中似乎成熟了些。
看來磨煉多些,人是要成長得更快。
嚴惜經曆的這些事,對她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
“這雞湯怎麼做的?怎麼有淡淡的甜味?”饒觀夏不怎麼愛喝湯,在醫院習慣了搶時間,犧牲吃飯時間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她吃飯就是速戰速決。喝湯對她來說,太浪費時間了。
“放了闆栗。”
饒觀夏幾乎不做飯,要麼吃醫院食堂,要麼出去吃或者叫外賣,對烹饪可謂一竅不通:“雞湯還能放闆栗?”
“可以的。”嚴惜解釋道:“闆栗和雞肉搭配,除了口感好,還有補氣養血的功效。”
饒觀夏一笑:“那我可得多喝幾口。”
嚴惜看沒客人,便坐到饒觀夏對面:“你是來找學姐的嗎?”
饒觀夏頭都沒擡:“不是,她出差了,我就是來給你捧捧場。”
嚴惜怔住:“出差?”
“是啊。”饒觀夏不以為意:“别看她是個大學老師,忙起來是真忙,畢竟參加了一個科研組,還得帶學生。”
饒觀夏見嚴惜表情有些尴尬,又開始八卦:“怎麼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沒,沒什麼。”蘇照影出差沒告訴自己,其實也很正常,她也沒義務告訴自己。嚴惜不斷安慰自己,但腦子裡又冒出一個聲音,是不是那晚她私自跟上去送蘇照影,讓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