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們一個個扔進湖底。”
趙蠻子餘光察覺院子似乎幹淨了一點,環顧一周,見到堆積的落葉,眉眼輕佻,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皺眉道:“你太瘦了。”
“我還不是餓瘦的。”江秋兒繃緊臉,冷聲道
“你昨晚不是說餓嗎?今天我讓柳溪給你送了炊餅。”
“一塊炊餅又不能解決長久的溫飽。”江秋兒意有所指,想告訴他,自己晚上還沒吃飯。
趙蠻子皺着眉頭,也似乎想起這一茬,隻嘀咕了一句,“真麻煩。”
江秋兒聽到,心虛地道:“你說好的收留我,總不能見我餓肚子吧?”
她真怕趙蠻子不管自己,心慌意亂,不由走到他跟前,水漉漉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望着他。
趙蠻子忽然咒罵了一聲,吓得江秋兒淚水都止不住落下。
“好了,真是養了個小祖宗,說好不準哭,再哭試試。”
趙蠻子抓了幾下頭發,沒料到有人像江秋兒哭哭啼啼,明明都說約法三章 ,怎麼還哭。
對此江秋兒委屈地道:“想哭又不是我能遏止的。”
趙蠻子眼見江秋兒又要哭,立馬從搖椅上跳起來,冷着臉道:“不準哭。”
“可我晚飯沒吃。”江秋兒委屈含着淚珠望着他,黑石榴的眼睛洗得水淋淋。
趙蠻子不耐煩道:“好了,你在家待着,我去外頭看看有沒有吃的,不準亂跑。”
“知道了。”江秋兒見他大步走到大門口,眼見人影消失不見,迅速用衣袖擦幹淚水,低聲冷哼,哪裡有落淚委屈的可憐樣。
金姑姑對她們說過,男人最怕女人哭。
以前江秋兒不以為然,如今她悠閑地哼着小曲,靜等趙蠻子給她尋來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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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裡外,震耳欲聾的拍門聲驚擾屋内人。
“又是你趙蠻子。”來人褐色長衫,身形骨瘦如柴,柔柔弱弱,常年病入膏肓,臉頰瘦削,活似吊死鬼,陰森森的桃花眼也似鬼鈎,陰森森。
“柳溪在嗎?”趙蠻子絲毫不懼怕,反而問起柳溪。
齊川語氣溫和,“她在,你有何事?”
他撂下此話,身後傳來柳溪疑惑的聲音,“趙蠻子,你怎麼來了。”
齊川忽然變臉,蒼白瘦弱彎下身子,倚靠門檻,虛弱可憐地朝着身後輕聲喊着,“夫人。”
趙蠻子:“……”
他見多了齊川變臉的本事,每每一看,依舊會皺眉。
柳溪一看齊川虛弱都要惦念着喊她的名字,心中一軟,立馬走上前攙扶他,情意難掩地道:“夫君。”
“夫人。”
“……”趙蠻子重重咳嗽一聲,打斷兩人纏綿對視。
柳溪臉色一紅,臉皮厚,佯裝沒有此事,低聲道:“你怎麼來了。”知道趙蠻子是為了江秋兒而來,想到白日見到的嬌弱小美人,沉思一下,還是從屋内拿出瓦罐裡藏的一塊腌制好的肥肉遞給他。
“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遠房阿妹,但你們倆長得一點都不像。你也别把我當傻子,也别欺負人家。”
柳溪出言警告他一番,方才将腌制好的肉和瓦罐一并給他。
齊川虛弱地咳嗽,心有餘悸地道:“夫人,這世道不好過,肉……”
“你忘記我是屠夫嗎?我們家也不缺肉。”
“也是……”
趙蠻子知道齊川看自己不順眼好幾年,想到家中還有個哭哭啼啼的小祖宗在,懶得待下去,打了招呼就走了。
身後傳來齊川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和委屈巴巴。
“夫人……你累了嗎?我來幫你……”
趙蠻子聽到一個大男人用如此惡寒委屈的聲音,加快腳步,回到家中,将瓦罐遞給她。
“給。”趙蠻子之後躺回搖椅,想着小祖宗應該不會再麻煩他了,正想雙目阖眼,小憩一下。
可他的衣角有人攥緊,趙蠻子銳利的雙目睜開,卻看到江秋兒哭得梨花帶雨捧着瓦罐。
“這肉我要怎麼吃。”
“……”
她還真是個小祖宗。